“說來那位也是民間出身，被當今聖上看上之後直接就接回宮中，頭年就誕下三皇子，此後平步青雲爬到了皇貴妃的位子上，當真也是個奇人。”攤主提起鸞皇貴妃來也是嘖嘖稱奇，“嘖嘖我家二丫怎麼就沒那個命呢？”
“各有各的福氣啦，這天子身旁想必也不會輕鬆。”子夜見這老伯開始叨叨自家丫頭來，忍不住開口將話題拉了回來。
“唉，那倒也是。我家二丫前年嫁了隔壁老許家的兒子，今年還生了個大胖小子呢！命比她那個倒黴表姐真倒是好不少。”攤主嘆口氣接著說道，“她那個表姐前兩年非要學什麼法術，這不，轉頭就折在了不留山了？真是可憐爹孃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沉默半晌後，子夜還是順著攤主的話說了下去，“……那確實可憐。”
修煉的路途本就有生有死，沒有人可以評判這個選擇是對是錯。無數人臨死關頭都在想自己當年要是選擇了平凡人的生活該多好，可是沒有如果，人世從來沒有後悔藥的存在。
“子夜，我們去前面看看吧。”師北辰見狀不對，拉著子夜的袖子就要往前面去。
他能夠看出子夜為何沉默，可這種生死之事誰又說的準呢？師北辰始終認為成年人就該為自己的選擇而付出代價，無論這個代價是好是壞。
子夜點點頭，向那攤主道了聲再見後便與師北辰離開了攤子。
她剛才被攤主一番話說的引起了好奇心，便拉著師北辰往人群密集的那一側又擠了進去。師北辰始終緊攥著她的手以防被丟，他身高與這群小姐們相仿，丟在人堆裡很難找到。
子夜最後也沒能擠到最前排，不過她個子可要比師北辰高上不少，站在這群人之間格外高挑。再憑藉著不錯的視力，子夜一眼便看到了為首的那位三殿下。
或許是因為祭祀的緣故，白彥澄今日穿的格外紅火，不過他身上那套繡金雲紋錦衣一看就很貴，根本不適合騎馬。他以金冠束髮，脖頸上赤金瓔珞圈，腰間九龍佩用一根赤金鍊子繫著，活脫脫一個用錢打造出來的人。
這三殿下當真是貴到了極致。
那張臉確實算得上丰神俊朗，也著實富有華貴之氣。然而這光彩照人的也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一身的金銀珠寶，他本人面無表情地騎在汗血馬上，半分表情都未流露。
“你可終於看好了？那三殿下風采如何啊？”師北辰一把被子夜拉出人潮，他瞧著子夜剛才那副興高采烈，語氣裡莫名有些酸。
“真貴啊。”子夜發出一聲感嘆，“不過風采嘛……還不如你。若林玄在此，大概是能吊打的水平。”
“那他也有這麼多姑娘看，當真是一個個都被皇家兩字迷住了眼。我要是有個妹妹，才不會叫她去傾慕皇家之人。”師北辰望向剛才的人群，有些感慨。
“裝什麼老成呢！”子夜見他這樣就想笑，一個小孩成天發些故作老成的感慨也實在是太好笑，“人各有想法，人家姑娘也不過是湊個熱鬧，真嫁皇家的有幾個呢？再說哪有你這樣的哥哥，不應該支援妹妹的所有想法才對嘛。”
“你這話就很片面，難道她做錯的我也支援不成？要我說，這皇家還是一輩子不要沾的好。”
“倒是也沒錯……不過死小子，小滿若真的做錯事，你真的能狠下心來怪嗎？”子夜說完後才發現自己話裡的問題，如今師小滿生死未卜，她不該和師北辰提師小滿。
子夜小心翼翼地瞧著師北辰臉上表情的變化，好在師北辰並未出現難過或悲傷的神情，反而是一本正經地回答了起來，“不光小滿，我建議全天下的女子都不與皇室扯上任何干系。這不是狠不狠心的問題，而是這就是錯的。”
“你小子怎麼對皇室仇恨那麼深？”子夜疑惑地看向師北辰，這明明就毫無關係，怎麼師北辰會有這種見解？
這個問題師北辰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訕訕地笑了兩下，而後才道，“茶館說書人每天都在講那些皇室負心漢的故事，女子一入皇家可真算是半隻腳踏入鬼門關，皇家就是這般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東宇說書的水平真是越來越差，我記得以前還是講凡人修仙的，到你這兒都開始講這些有的沒的了。”子夜將疑惑壓下，換上與往常無二的老媽子語氣，“你可少聽那些說書的瞎編。”
師北辰連聲應道，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氣。他光圖一時嘴快，卻忘記掩藏身上一事，險些被子夜揪出問題來。
“阿辰你知道這白山的由來嗎？”
臨到白山的路上，子夜手裡已經多了袋糖球，這是師北辰用來犒勞她的“謝禮”。這一袋糖球不算少，個個都晶瑩剔透，裝在紙袋裡確實蠻好看的。不過子夜嫌這東西粘牙，並不多吃，等著回去丟給林玄解決，他格外喜歡這種甜膩的東西。
師北辰很誠實地搖了搖頭，他連自己家鄉幾座聖山的來歷都沒搞清楚，現在問他白山的來歷簡直是在為難人。
“……我稍後會為你去買書，回了家族後可不能被人瞧不起。”子夜沒想到師北辰連這種簡單的常識也不知道。
師北辰訕笑道，“您講、您講，我聽著就好，不用買書。”他往日最討厭學堂，要他讀書那就是在要他的命。
“在很久以前，中承還未統一之前，白氏皇朝也不存在，這裡，最初也只是一片荒原，稱不上王都。”子夜說道，“這一切直到望月帝白龍橫空出世。她前身是平雲帝姬，據說身世坎坷，一出生就沒了娘，又逢戰亂，自此便流落民間。”
“那她是在民間崛起的咯？真是厲害。”
“聽我說完。”子夜邊說邊往嘴裡倒了口水，“她十二歲的時候被尋回了皇室，傳聞她與她母親長得極像，手裡又捏著母親遺物。當時的平雲君主激動地就差直接將王位傳給她，對這個女兒格外看重。”
“那他最後傳位了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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