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林玄動作，那些血珠開始漫散在山頂的各處，連子夜身前都有幾滴。
“離得遠些。”
林玄轉身冷然看向子夜，他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認真，看著頗為可怕。子夜在這件事上頗為乖巧，聽他的話往後退了幾步，搜尋四下找了個安全不礙事的地方待著。
還沒等子夜在找好的地方多站幾分鐘，便看到山間一道血紅色屏障拔地而起，直衝雲霄。待到她抬頭看向林玄時，那些曾包圍在他身周的血珠已經在各地破碎開來，逐漸連作一片，正是那道血紅色屏障立起的根源。
“這是……”子夜站在原地喃喃自語，她總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可翻遍記憶也沒能想起有關這一段的事情來。
或許是又一次與吳彤的記憶交雜在一起了也說不定。
思索片刻後她不再強迫自己回憶任何東西，復而看向林玄。
林玄立於這一片血霧屏障之間，那柄銀白長劍上隱隱泛著血光，一襲玄衣，像極了話本中殺人不眨眼的刺客殺手。子夜忽的想起那張玄鐵鬼面，雖只遮蓋半臉，但林玄那晚將它戴上時，那周身氣度倒確實是冷冽了許多。
他身形極快，快到子夜根本無法看清他在其中做了什麼。隨後，只聽到砰地一聲，便有無數血色從天際傾灑而下，劈頭蓋臉地澆到了林間，連子夜都未能反應過來，被這血色濺了一身。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林玄所言非虛，這動靜確實是不小。
再抬頭看時，林玄已然躍至半空，他並不動作，只是四下搜尋著些什麼。良久之後，子夜才瞥到他手中劍柄細微的顫動，那柄劍歷經血的洗禮後越發熠熠生輝，單是叫人看著便覺得殺氣四溢。
這廂林玄與子夜身處於破陣的困境中，而另一方面，師北辰卻已經開始同雲沢套話。
“雲沢姐姐，你與你師兄都是修士嗎？”師北辰眨著一雙明眸問向雲沢，尋常女子最吃他這套，他自信雲沢也不會例外。
雲沢聽聞此言略一點頭，不知道在猶豫什麼，“小公子問這個作什麼？”
“沒什麼……”師北辰羞赧地笑了兩聲，“只是林哥與子夜都是修士，所以有些好奇……”他的聲音越說越小，顯然是已經代入了十三歲小孩這個角色裡。
“好奇？小公子不是修士嗎？”雲沢顯得有些驚訝，她一直認為師北辰應該是那二人師弟之類的人。
“當然不是啦。”師北辰連忙擺手，“我的天資……大概不行吧。若是可以的話，也不會被父親拋棄……”他低下了頭，似乎是有些沮喪。
“小公子聰敏遠超常人，天資也定然在普通人之上，莫要妄自菲薄。”雲沢見他這副模樣連忙安撫，畢竟在她看來，師北辰可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是麼……”師北辰抬起頭來，露出一雙溼漉漉的眼，甚是討人憐愛。
即使是少年郎時期他也算是名冠北境的存在，一張臉生來伶俐活潑，最是能討的別人歡心與疼愛。饒是子夜早已見慣人世俊俏男女，平日裡甚至會直接忽略掉他那張臉，但偶爾看到時也要稱讚一句俊俏少年郎。
“這是自然！”雲沢語氣頗為肯定，心中不由得想師北辰這才十幾歲，若是成年後不知得勾走多少懷春少女的心。
“那……雲沢姐姐同我講一講你們修士的故事好不好？雲沢姐姐若是不想的話，可以不講的。”師北辰眼中噙著淚水，忍著不將那些淚水流出來，又從嘴角扯出個燦爛的笑。
他嘴上雖說著不講也可以，然而他臉上的神情卻很是落寞，彷彿只要雲沢拒絕下一秒便能哭出來，這樣叫雲沢根本不忍心拒絕。
“……小公子想聽些什麼？”被那雙水汪汪的眼眸盯了半天，不管是誰都不會狠下心拒絕，雲沢也同樣。
“唔，讓我想想。”師北辰得了答案後顯得頗為開心，眼眶裡打轉的淚也被他憋回去並不少，臉上那種興奮的神情不似作假，“那雲姐姐便講講你們師門中的故事吧。子夜從前告訴過我，不能問別人太過私密的事情，雲姐姐只要講些有趣的事情便好了。”
“小公子你倒是懂禮數。”雲沢調侃一句，被他的話逗笑，藉機問道，“那我也問你個問題好不好？”
“行啊！”師北辰一口應下，一副沒什麼防備的樣子。
“那、小公子你知道林公子和恩人的關係嗎？”雲沢抿了抿唇，還是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她以為師北辰會很快的回答，誰料師北辰居然還低頭想了半天。她在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他們二人的關係想必不簡單。
“林哥和子夜的關係啊……”師北辰答起來有些猶豫，“你真要聽？”
雲沢略一點頭，噼裡啪啦地為自己辯解了一大段，“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就是最近林公子似乎很討厭我，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哪裡惹到他了。”
“嘶……討厭到不至於。”師北辰想了想答道，“林哥不喜歡旁人對他熱情，誰要對他好些那比刨他祖墳都叫他煩，你要是對他冷些，他反而是樂意接近。”
師北辰自然是明白林玄性格並非如此，不過林玄人又不在這兒，就算暗中編排一把他也不知道，況且這也算是替林玄擋掉爛桃花。
左右他有理由，何樂而不為呢？
“是、是這樣嗎？”雲沢聽完這番話簡直瞪大了眼，沒想到林玄竟然是個這種性格的人。
“當然！”師北辰語氣頗為令人信服，“他就是不喜歡旁人的過分親近，身邊的朋友也幾乎都是打出來的。遠的不說，就拿子夜來說，他們頭次見面都能把對方整死，現在不也相處的挺好？倒是那些一開始就想同他親近的人，嘖嘖……沒一個能與他相處到現在的。”
師北辰並不清楚他們的頭次見面時是什麼情況，但他知道往日的林玄是何模樣，再加之那日在通道的相遇，師北辰大概能猜出他們第一次見面不會是什麼融洽場景。
“原、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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