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顏杉敲響子夜房間的房門時,裡面早已空空蕩蕩,半點沒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在圓桌上放著些銀錢和一封信,錢財足以讓普通人家一年不愁吃喝。在錢財面前那封信顯得尤為單薄,僅有薄薄的一張紙。
顏杉神色黯然地將錢財放回原位,並沒有想要收起的意思,轉而將信拿了起來。
她好不容易才遇上一個能夠說幾句話的人,實屬難得。只是她也明白子夜不可能在這裡停留太長時間,長嘆一口氣,顏杉開始讀起信來。
“……誒!我的信。”
只是還沒等她將信展開,身後伸出的一隻手便率先將信從她手中抽出。青竹將顏杉攬到身前,單手摟著她的腰。他的手骨節分明、白嫩細滑,看起來纖細而無力,然而就是這麼一雙手便能顏杉禁錮在胸懷中無法動彈。
“這是什麼?”
他略帶疑惑地將信抬高展開,只掃了一眼便這封信扔到一旁。他害怕顏杉看到這封信一樣的表現,旋即便從手中釋出火焰,將那封信燒的乾乾淨淨。
“青竹你在做什麼?!”顏杉不停地想要掙脫他的懷抱,眼看著那封信就要被燒得連渣都不剩,顏杉就算再好脾氣此刻也有些慍怒。
“別動。”
青竹低頭俯在她的頸肩處,溫熱的呼吸瞬間讓顏杉紅了臉。青竹的喃喃自語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命令,那溫柔的話語似是輕柔的羽毛掃過她的心上,讓她心中的怒意再也無法點燃,直接在她心上打下烙印。
“阿杉,永遠陪著我吧。”
不留山深林中,子夜提劍斬斷攔路樹枝,為身後傷者開路。
剛一入山林,便有極其怪異難聞的味道散發在空氣中,那是屍體腐壞的屍臭味。
子夜上次聞到類似的味道還是在瘟疫過後的村莊,露天野地裡人們燒燬瘟疫病人的屍體,來不及處理的便填埋在土裡。但這樣的填埋並不做任何處理,簡單而潦草,甚至有屍體的半截手骨都露出地面,屍體仍舊在腐化、發爛,到最後空氣中都溢滿了屍臭味與疫病的種子。
不遠處陣陣女子的慘叫聲,尖銳而哀怨,像極了恐怖故事中的女鬼哀嚎。子夜原先以為這也是山林中精怪的惡作劇,可這聲音愈加慘厲,每一聲中都透露著絕望感。
這是瀕近死亡的努力掙扎,不會錯的。
子夜抬眸看向林玄,然而林玄置若罔聞,仍是朝著原定的路線前進。
“林玄……”子夜猶豫地開口,“我能去看看麼?”
她昨夜裡回到房間時,林玄已經入了定,修煉時是不能旁人打攪的。而當早上該走時,林玄又是一副臉色不好的樣子,似乎對什麼都興致缺缺,子夜當然是不會自討沒趣。
因此到目前為止,這是他們今天說的第一句話。
“在東南方向,很近。”
林玄停了步伐,回過身看向子夜。他眼中並未有意外的神色,甚至可以說子夜的反應完全在他意料之中,若是她不主動提出,反倒是有些怪異。
“你現在趕過去的話,大概還能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