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兩人在邊關生活了這麼久,只怕早已做成了夫妻之實,生米煮成了熟飯,依著兩人的身份,若是要強行拆開,也是不可能的了……
靜靜的看著眼前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兒子,侯老夫人忍下心中的心酸與無奈,嘆息道“你幾次三番的向皇上請旨,請求皇上為你們賜婚,可你竟是忘記了,皇上已將他自己的寶貝女兒交付給了你——難道皇上會願意看到你娶了莞卿郡主後,將樂宜公主丟在京城,一輩子不理不問嗎?”
形容一凜,聽到老夫人的話,梅子衿心裡已是明白過來,不由抬頭看著老夫人,遲疑道“皇上的意思是?”
老夫人也不再瞞他,沉聲道“出發來邊關前,皇上親自召見了我。我與皇上的意思皆是,只要你不一意孤行的留在這裡,願意隨母親回京城,按著禮數迎娶五公主,母親與皇上同意你娶莞卿郡主入門!”
此言一出,梅子衿緊繃的心口驟然一鬆,一直緊懸的心也落了地。
其實,自從讓陳子津帶回請旨的奏摺後,梅子衿一直在惴惴不安的等著京城的回信。可眼見兩個月過去了,卻沒有半點訊息,他的心裡一直很忐忑。
而今日突然見到母親從京城來到邊關,他的心裡更是擔心起來,怕母親此行,也會像之前那般,是來阻攔他們在一起的。
卻沒想到,母親與皇上最後竟是同意了他和水卿卿的婚事。
欣喜若狂梅子衿,剛要應下,轉念卻是想到之前,樂宜公主將水卿卿關進木箱折磨的事來。
一想到當時尋遍尋她不到,最後還差點讓她出事,梅子衿那怕到了如今,還心有餘悸的後怕著。
而且他也知道,從小刁蠻任『性』慣了的樂宜公主,脾『性』是不會改的。再加上她一直以來對水卿卿的敵意,他心裡又生出了顧慮來,到嘴邊的話不由頓下。
看著他形容間的遲疑,老夫人心裡一慌,以為這樣他都不肯答應回京,不由急『色』道“母親已做出讓步,難道這樣你還不願意回去嗎?”
梅子衿起身再次向侯老夫人鄭重的拜下,感激道“感謝母親的成全。我自是願意隨母親回京城,只是,在這之前,兒子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聽到他應下,侯老夫人心頭也放鬆下來,道“你說。”
梅子衿沉聲道“我要在娶樂宜公主之前,先娶莞卿進門!”
聞言,侯老夫人頗顯為難的看著他,沉『吟』道“按理,你與公主的婚事定在她之前,公主又是你的正妻,而皇上也以為你與公主的婚期擬定了幾個吉日,只等你回去定奪後就舉行大婚——”
“若是你要先娶她進門,『亂』了尊卑主次不說,只怕皇上與公主那裡,也不好交代……”
可梅子衿卻堅持不肯退讓——
以他對樂宜公主的瞭解,若是讓她先進門,屆時,她必定會仗著侯夫人的身份鬧著不讓他娶水卿卿,更不知道後面會生出怎樣的變故和事端來。
他已經委屈她,不能給她正妻的位置,若是還不能風光迎娶她進門,他於心何忍?!
鄭重的朝老夫人拜下,梅子衿朝老夫人堅定道“只要母親同意兒子的請求,我可以即刻隨母親回京!”
看著他眉眼間的決絕,侯老夫人很是無奈——
自己生的兒子她何嘗不瞭解他的『性』子,說到的就會做到,不然也不會讓她不顧一身老骨頭,親自來邊關尋他回去了。
所以,侯老夫人最終還是無奈的同意了梅子衿的請求……
這邊,母子二人商議好了一切。而已提前離開的水卿卿,卻並不知道這一切,只是在聽到老夫人盛怒之下斥罵她的那些話後,心裡難受得很。
可她也知道,老夫人罵得對。
她何止是醮夫再嫁,加上替代盛瑜嫁給大公子沖喜的那一次,她已是出嫁了兩回的人了。
何況她還帶著一個生父不明的孩子,聲名也是狼藉,還與太子退過親……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不足以與名揚天下的大侯爺相匹配,她是遠遠配不上梅子衿的。
心情無比低落的水卿卿,多想跑到無人的地方好好的大哭一場,發洩心中壓抑許久的痛苦與窒悶。
可今日是昀兒的生辰,那怕心裡在滴血流淚,她也強顏歡笑的一直陪著他玩耍,不想讓昀兒看到她一絲的不悅。
其實,今日昀兒生辰,她雖然開心,但腦子裡卻是不可抑止的會想到去年的今日,她歷經的噩夢一般可怕生死。
一年前的今日,她痛得死去活來,辛苦生下昀兒。
可來不及歡喜,昀兒就被金大娘搶走,並將全身痛得如骨頭齊齊折斷般的她,打暈裝進了麻袋扔進了深湖裡……
至今,她還清晰的記得全身那種骨肉生生被撕裂折斷的痛,以及被湖水淹沒窒息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