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上這張與她從楊氏那裡找來的一模一樣的信箋,再看著上面相同的字跡和幾乎相同的內容,水卿卿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滯住了,心裡的恨意將她胸口撕裂開來,恨意橫流……
許久,她冷冷嘲諷道“你方才說,現在還不是全盤托出的時候,為何還要將這密函拿給我看?你可不要告訴我,你留下楊氏『性』命,是為了幫我對付陳皇后!”
白浩清看著水卿卿眸光裡的敵意,沉聲道“本相是想提醒你,光靠你拿到的密函,根本不能證明什麼——陳皇后狡猾得很,密函上沒有她的名字,也沒有她的宮印,更沒有直令楊氏害死你母親的話語,所以,你拿著這密函也扳倒不了皇后,只會暴『露』了你自己。”
“而楊氏,確實是為父留下來,將來指證陳皇后的棋子。”
老謀深算的白浩清,從他決定忤逆陳皇后、要扶持水卿卿成為三皇子妃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陳皇后以後不會放過他,所以,他也給自己留了退路。
白浩清的話點醒了水卿卿,她這才發現,密函上果然如白浩清所說,沒有一點陳皇后的痕跡,她完全可以否認。
心裡一片冰涼,水卿卿冷聲道“只怕我已經暴『露』了。等楊氏發現密函不見了,一定會想到是我拿的,也會立刻去告訴陳皇后。”
白浩清定定的看著她,道“你可是怕了?”
水卿卿眸光狠狠的看著他,咬牙道“我誰都不怕——不論是陳皇后還是你,我都不怕。所以,你最好將解『藥』拿出來,解了昀兒身上的毒。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白浩清毫不理會水卿卿的話,一邊往外走一邊冷冷道“你讓梅子衿將他送回莊上,為父自會給他解『藥』,不然,你就看著他毒發而死吧!”
眼睜睜的看著白浩清離開,水卿卿欲哭無淚,更是心痛如絞。
而她不知道的是,昀兒卻並不在梅子衿手裡……
想也沒想,水卿卿當即出府去侯府找梅子衿。
可是,等水卿卿去到侯府時,宮裡的傳旨太監正帶著晉明帝的旨意,到侯府為梅子衿與樂宜公主賜婚。
隔著洞開的侯府大門,水卿卿隱身在看熱鬧的百姓群中,眸光定定的看著那個一身暗紫錦袍,跪地領旨謝恩的冷峻男人,心酸與愧疚,還有無盡的痛苦,在心裡蔓延。
至此,她終是要嫁做他人妻。而他,也終是要迎娶別的女人。
此生,莫說給他做妻,就是妾,她都奢望不得……
為了不讓人發現她,水卿卿像她的母親一樣,在臉上戴著青『色』的紗幕,擋住了面容,也擋住滾滾而下的眼淚……
身後,一個身影默默的跟著她。
如水卿卿一樣,那人的眸光一直緊緊的盯著侯府內,深邃的眸子裡有暗流翻動,右手不自覺的撫上左手小拇指處……
半晌後,他收回眸光看向前面的水卿卿,那怕隔著青紗,他也感覺到了她形容間的悲痛,更是看到了被淚水打溼的青紗,眸光更是變得深沉……
傳旨太監離開去,看熱鬧的百姓也各自散去,水卿卿終是沒有勇氣在梅子衿賜婚的日子上門去找他,默默的跟著人群一起往回走。
迎面,她卻是看到無名,不由驚訝道“你怎麼在這裡?”
無名沉聲道“屬下要保護郡主的安全,所以要時刻守著郡主。”
水卿卿苦澀一笑道“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來找侯爺了……”
無名神情一凜,沉聲道“郡主誤會了,屬下並不是來監視郡主,屬下只是要保證郡主的安危。郡主要見誰,要做什麼,屬下無權過問!”
聞言,水卿卿心裡頗為震動,不免問道“無名,你跟在三殿下身邊多久了?”
無名道“自出師那日開始,就跟在三殿下身邊。”
“你……還有家人嗎?”
停頓片刻,無名斂下眸子,一如既往的沉聲道“沒有!”
水卿卿感嘆道“以你的身手,跟在三殿下身邊,才有大前途。等以後……你還是回殿下身邊罷。”
無名這一次沒有再回她的話,跟在她身後默默走著……
回府後,水卿卿給小喜寫了一封信,讓無名幫她悄悄送到小喜的手裡,再讓小喜轉告梅子衿,讓他在三日內將昀兒送回莊子裡。
無名剛走,一道黑影闖進來,卻正是梅子衿!
水卿卿看著從天而降的梅子衿,心口一緊,驚愕道“你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