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睨著琳琅的側臉,語調溫淡:“陛下在琳琅面前說這些,她多半是要難過了。”
“臣妾無妨。”琳琅不敢造次,連忙否認道。
“攝政王妃不必拘泥否認,這是是朕考慮不周。”
李延的歉意,並沒有太多的真心,他說到這裡,看向了自己身側的皇后陳氏:“只是如此良辰美景,朕實在是想見見那位能叫攝政王金屋藏嬌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姿色。”
陳皇后心領神會,笑道:“這般說來,就連本宮都有些好奇呢......”
這份好奇中,有多少是真無人在意,在場所有人在乎的,不過就是蕭淮策的態度。
蕭淮策想起了昨夜,喬熙在自己懷裡,軟軟地說:“阿策,為什麼不讓我出門?槿闕臺冷清得很,你夜裡不來的時候,我常常夢魘。”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調輕輕的,並沒有什麼責難的意思,只是蜷縮在他的懷中,乖巧到叫人心口生悶。
那個外人眼中無上寵愛的槿闕臺,放在喬熙眼裡,其實更像是一座粉雕玉飾的牢籠吧。
皇宮裡這般熱鬧,她那裡,卻是冷清吧……
蕭淮策思及此,鬼使神差一般地開口,低聲道:“既然陛下想見,臣便叫人去將我那外室送進宮來。”
李延病態蒼白的臉上浮現笑意,溫文爾雅:“甚好,只希望這般,不會太叨擾了那位姑娘。”
“不敢。”蕭淮策起身,朝著李延端起了酒盞:“是陛下抬愛了。外室蒲柳之姿,實在不配得到陛下這般愛重。”
聖旨傳到槿闕臺的時候,喬熙正在和小竺一道涮羊肉。
那羊肉切得薄如蟬翼,每一片送進嘴裡,入口即化,叫人渾身都燥熱起來。
但是這份熱意在宣旨太監唸完聖旨後,散得一乾二淨。
那些拗口的古文禮詞,大抵意思就是,皇帝現在宣召自己入宮,和攝政王一個共度春年。
喬熙跪在地上,按耐住心頭不安,悶悶道:“臣婦接旨。”
宣旨太監將金色的布帛放在了喬熙手中,笑著道:“那奴才就在外面等夫人了。”
喬熙心中幾分嗤笑,她何德何能,能擔得上這一句夫人。
她不過就是蕭淮策養在外面的雀,閒來無事的時候逗弄兩下,名分微薄,低微充其量也就比暖床丫頭高那麼一點。
若是尋常官宦家,怕是被人多看一眼都嫌髒汙。
只不過因為那個人是蕭淮策,連帶著她這個見不得光的外室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了。
人心逢迎拜高,原本就是如此。
喬熙笑了笑,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麼,在小竺的攙扶下,回到了暖閣。
屋外的雪下得愈發緊了,喬熙將一隻鈿金的珠翠簪到了頭上,換了一身不出錯的湖藍色,轉身往外走去。
小竺略帶疑惑地開口:“姑娘,你明明有那麼多上好的首飾,怎麼打扮的這般素淨?”
“王妃還在呢,我若是不知身份,難免閒話。”喬熙看向小竺,笑著道:“你回去吃火鍋吧,我去去就回。”
......
半個時辰後,喬熙出現在了皇家宮宴中。
皇家的氣派,饒是喬熙見過世面,乍然看見,也覺得震撼。那是一種流淌著貴氣和鼎盛浮華之色的氣質,叫人很容易心生敬畏。
此時,她在太監總管的牽引下,頂著眾人或探究或好奇的目光,一步步走到了置辦筵席的正廳堂。
她一路都低著頭,有意不引人注意。只是因為生得美,哪怕這般有心低斂,卻還是叫人挪不開眼。
喬熙站定的那一刻,聽見系統的聲音,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