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尚且魚肚白,大白公雞昂首立於牆頭,抖擻周身潔白長羽,雞冠挺立。已然是蓄勢待發,要開啟嘹亮歌喉。
聽聞雞鳴,院中高大桃樹輕微顫動,滿樹花苞頃刻開放,馥郁芳香灑滿庭院。
乾枯滄青樹皮上浮現一張滄桑老臉,一陣青煙起,變作一蹣跚老者。綠髮紅衣,面容祥和,正是桃妖。
天光大亮。
外面道上,有一駝背老太太一手拎著一筐雞蛋,一手攜著年幼孫子,正往擺集處緩慢行去。
小娃娃頭上用紅線綁著兩隻小揪揪,扯了扯老人袖子,停下步子來,圓潤手指指向院內,眼中驚喜。“奶奶!奶奶!狗剩兒跟你說哦,剛剛那裡,有一棵好大的桃樹,咻的一下開花,又咻的一下不見了!”
老人家對他微微一笑,權當孫兒胡話,隨便應付一下,便就領著離開。
桃妖拄著柺杖,微駝著背,慢慢行至院門前,將門栓取下,放於一邊。昨夜姑娘那邊來了訊息,她今日便要回來。
才開門,噠噠馬蹄聲便由遠處穿過來。桃妖緩慢下了臺階,伸首而盼。馬車在院門前剎住腳步,車前兩隻高壯黑馬瞥了一眼桃妖,鼻孔噴出熱氣,把腦袋高昂起,氣焰盛的很。
車伕跳下來,將下車小凳取出放好,掀開車簾,“公子,姑娘,到了。”
司景笙先探身出來,下了馬車。桃妖滿面驚喜,“公子可是恢復了?”
“嗯。”不過簡短一字,喜悅之情,溢於面外。
等了半天,卻也再不見有人下來,桃妖探首望向車內,見易茗茶正坐於車中,鼓著面頰,模樣煞是可愛。桃妖笑著對她招手,“姑娘,到家了,下來啦。”
司景笙大掌伸出,想去扶易茗茶下車,被她一掌開啟。女子嬌軟語氣帶著些許不快,“不要你扶,大騙子。”看也不看司景笙。
“車伕小哥,可以麻煩你一下嗎?”從馬車到地上距離不短,加上她現今裝扮實在不便,得有個人幫忙扶一下。
司景笙偏頭舍了個餘光過去,嚇得驅車小童原本就白的臉更甚,哆哆嗦嗦著離遠去,語氣惶恐,“姑娘嬌貴,哪是奴才可以觸碰的?”
“茶茶,你看他不願。乖,我扶你下來。”司景笙將被她拍開的手重新放回,笑的燦爛。他本就生的好,一笑起來,更是醉人。易茗茶一時被這笑容迷了心竅,細白柔荑乖乖放入他掌中,被他輕輕扶下。
桃妖見易茗茶被司景笙那張秀面迷的七葷八素,不知東西的模樣,輕嘆一口氣,小聲嘀咕,“哎,姑娘當真是死死栽在公子手上。”
“姑娘!姑娘你可回來了,我想死你了!”胖胖自院中拔腿跑來,笑意揮灑。
胖胖歡喜驚叫將她從迷亂中喊醒,見自己手被緊握於司景笙寬厚溫暖大掌中,想著自己方才還不讓人家扶,現今又是這般情況,不禁羞紅了俏面。
她卯著勁,想將手從司景笙掌中抽出來。無奈男人握的緊,她根本無法抽出。
易茗茶拖紅著臉,耳根發燙,一雙美目瞪著司景笙,“死騙子,把我手放出來!”“茶茶你自己將手放入我手中,那便是允了我將其握住。既是握住了,那便決計不會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