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貴妃從他懷中仰起臉,滿面委屈。
“沉兒,你怎麼好久都不來看我?是不是嫌我煩;嫌我粘人;又嫌我笨,不喜歡、不想要我了?”她癟著嘴,一雙小鹿眸子中淚水開始肆意,只消他一句肯定,便就要決堤而下。
暮楚沉輕嘆一聲,把手中食盒遞給一旁的秀竹,將璟貴妃禁錮在自己腰上的雙手捉下,牽於溫厚掌中,攜她至桌邊坐下。
“我這幾日有些忙,這才來的少了。況且,無論如何,我也不會不喜歡,不要母妃的。更不會覺得母妃煩,粘人,笨。”
黃嬤嬤站在璟貴妃身側,輕聲附和。“這世間,若要是論王爺最是掛念的人,那定當是非娘娘莫屬。娘娘莫要多想,殿下怎的會厭煩娘娘?”
得了暮楚沉解釋,黃嬤嬤又在一旁安慰,璟貴妃柔手揩去眸中蓄積的眼淚,立馬喜笑顏開,雙臂高舉。“好耶,沉兒沒有討厭我!好耶。”
秀竹見璟貴妃止了眼淚,便將食盒放桌上,揭開盒蓋,見盒中正是璟貴妃最喜的那幾樣點心吃食。
秀竹心下歡悅,璟貴妃這幾日不太喜吃東西,這正來的是時候。想必,是嬤嬤她老人家託人去告知王管家的,遣翠娘做好,帶進宮來。”娘娘,是您最愛吃的那幾色糕點。”
暮楚沉陪著璟貴妃聊了會天,見她來了睏意,便溫聲哄去睡覺。哄睡完,輕輕將被她握住的手抽出,轉身出來,坐於桌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喚過黃嬤嬤和秀竹,要詢問一些事宜。
“嬤嬤,秀竹姑姑,我未進宮的這段時日裡,鍾宮那位,近日可有安分些?”暮楚沉捻起一塊沾酥餅,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酥脆餅皮混合香甜餡料在口腔舌尖迸發新生,引得他心身愉悅。
黃嬤嬤面上帶笑,“回稟王爺,鍾秀宮那位之前針對娘娘,趕巧被陛下撞見,給她禁了十日足,讓她好好閉門思過,直至三日前,才完了懲戒。”
“她現今是因著娘娘失了面子,自是惱怒非常。卻又怕再被罰,惹得陛下不快,近幾日便也安分許多。”
暮楚沉輕笑,“當真是和他那蠢笨兒子一般無二,也是個沒腦子的東西,明面上就敢整人。不過,沒腦子倒是好些,不然,若是突地會耍些陰招了,我倒是不放心。”
鍾秀宮那位,正是暮謹生母,與璟貴妃同等妃位的端貴妃,張靖柔。
那端貴妃母家殷實,其母顧漫嬈為南齊最大豪民之一顧未遠獨女,坐擁萬貫家財。顧未遠勢力更是遍佈南齊各處,不容小覷。
其父張舟楫為當朝宰相,一人之上,萬人之下,躋身權利之上。
這樣家世中長大的女子,自是嬌慣非常。又是獨女,父母及兩面爺姥自是疼愛非常,嬌慣成習。久之,便就養成了其跋扈專橫性格。
加之向來是極千般寵愛於一身,入了暮越後宮,本以為滿腔歡喜能常附於愛人耳側常道,卻不想被自家母妃給奪了寵愛,讓她怎生咽得下氣?自是不爽盛寵在側的母妃,有事無事便要整點么蛾子出來。
好在,雖心壞,也是壞在明面上,總讓人捉的把柄。這點,倒是讓暮楚沉十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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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飛回舊時。
剛及婚嫁之歲的張婧柔一次偶然,見了尚是太子的暮越天顏,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不顧他已有暮楚沉生母同當今皇后在側的情境,自降身價,一意孤行,要嫁予他。哪怕只得個側妃位分。
其父張舟楫向來最是疼愛她,見自己愛女為了暮越茶飯不思,日漸憔悴,便丟下老臉,當即便入了皇宮,求著當時天子暮佔朝為二人頒佈婚事。
太子暮越,是為當時天子暮佔朝及逝愛妻王皇后的結晶,向來是對其寵愛非常,巴不得把能給他的最好的全部都給予他。
張家勢力雄厚,後家勢壯,加之對皇家忠誠,無甚二心,若是能歸於暮越之下,當然是好極。
其實早在張婧柔出生之時,他便起了將其配給暮越之心,奈何亡妻臨終之前便已給暮越定了婚事,是為其妹之女王嘉婉。
亡妻的夙願,他自是不能將其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