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煙若輕而易舉地繞開了蕭淮初的視線範圍,沒讓他看到自己的走向,只知道自己是往山上去了,在後面叫也沒叫住,再走了幾個彎,就找不到方煙若的身影,他只能原路返回。
方煙若躲在一棵樹後看著蕭淮初暖橙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內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她這個人不大愛相信別人,更不大愛麻煩別人,小時候的經歷使然,沒有辦法,蕭淮初的出現有些意外,她不得不防著些。
回到小茅屋推開門,屋裡火盆已經熄了,也沒有人在,沉凌劍擺放的位置亦空空如也,她想了半天,才忽然覺得其實蕭淮初也圖不上自己什麼,若是為了劍棲山莊,可雲楚璧也不在了。
她捂住眼睛,靠著木門滑落下去,放下手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乾乾的,在冷冷清清的房間裡格外孤寂,她還是沒有哭。
次日清晨,蕭淮初在約定好的山腳處等她下來,昨晚一面見得有些匆忙,蕭淮初對方煙若的長相還沒有一個確切的腦海印象,但見一襲紅衣輕快走下來,她手裡還握了一支吹飛的蒲公英。
“早,方姑娘。”蕭淮初依舊是彬彬有禮。
方煙若把手裡東西一丟,“別叫我方姑娘了,我也不是真的姓方,叫我煙若就行,他們都這麼叫。”她伸手在眉骨處搭了一下,“近日怕是日頭大,你師叔起得來吧?”
習武之人一般作息時間都很良好,更何況是蕭淮初師叔這種級別的人物,鐵匠鋪早早就開了門,一身粗布衣衫的中年男子在一旁的包子鋪上吃早飯吃的正香,見他們兩個人過來有些發愣。
“小姑娘,你們倆怎麼在一塊?”他有些緊張的模樣,“那個……那個和你總在一塊的白衣公子呢?”
方煙若無奈扶額,他不會是誤會什麼了才如此緊張吧?趕緊開口道,“您別誤會,我今日拜託蕭公子帶我過來就是為了他的事情,就是想問問您,能不能透過尋劍來尋人。”
那鐵匠看了眼蕭淮初,搖搖頭,“劍有靈不假,但沒有那麼有靈性的劍,你當是相當於下了一種追蹤術,那整個江湖的殺手都不用活著了。”頓了頓,“他怎麼了嗎?”
方煙若手裡握著蕭淮初倒好的水,將她本來有些發涼的五指燻得暖暖的,她有些不知道怎麼說,“他,他走丟了。”
一早上到底還是一無所獲,鐵匠鋪的老闆安慰了她幾句也就此作罷,這件事情誰都不好多說什麼,全靠方煙若自己慢慢熬出來,說不準過幾天雲楚璧就回來了,也說不準一輩子都不回來。
最後他只能把平閱派的門訓再次跟她講一遍,“緣來不退避,緣去不強求。”然後把她和蕭淮初送走。
臨行前,他忽然問道,“淮初啊,你最近打算在這裡待幾日?”
“怎麼,師叔要趕我?”蕭淮初眉眼彎彎,“最近平閱派放假,我和師父說了最近都在這塊陪您,他知道的,您不必擔心。”
他面色有些不好看,“當真只是為了陪我,不是為了佳人在側?”
“師叔你知道的,淮初哪裡是這種人。”他回答的滴水不漏,衝他拱拱手,就追上了方煙若的步伐。
方煙若衝他有些胡亂的笑了笑,“多謝你了。”
蕭淮初皺皺眉,“倒是無妨,我也是沒有什麼事情,只不過你……你還好吧?要不然我陪你找找,你有什麼線索一類的,儘可以告訴我。”
方煙若笑了,“沒什麼線索,罷了,我覺得你師叔說的挺對的。”
“那萬一是出了什麼意外,你怎麼辦?”蕭淮初拽住她有些虛浮的步子,“煙若,你這副模樣有些讓人擔心,可見那人對你很重要,既然如此,能幫上些許終歸是好事。”
方煙若拽了拽,沒拽動,苦笑道,“我雖有些武功,但行走江湖尋人來看還是不濟的,實則走不出這十方塢小小範圍,怎麼可能勞煩你東奔西走幫我尋找,還是算了。”
“我教你。”蕭淮初一字一頓,“雖然我也只是個弟子,但是我覺得對於你而言應該還是可以教的,你也說了你沒有什麼家人,更沒有什麼師父,聽說當時進十方塢的孩子都是被當僕人教養的,怕是也沒學了多少有用的。”
方煙若站住腳步,微微抬頭看著他,陽光漸漸從半山腰處升起來,灑進兩個人站立的街道,路上還沒什麼人,只是漸漸的開始開門、生火、起炊煙,又是一天忙碌起。
“你要當我師父?”方煙若忖度了一下,忽然揚起一個略有調皮的笑容,“先說好,我可不會拜入你平閱派門下,你這個弟子收的名不正言不順,說不定會被你師父一頓訓。”
說完她就走,把蕭淮初晾在了原地,他有些怔愣,像是沒反應過來一般,等他開口的時候,方煙若已經走出了老遠。
“沒關係。”蕭淮初知道她看不見,但還是彎了彎眼睛,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我又不是為了這些虛名,再說,平閱派秘術什麼的你還真的指望我交給你,不過是一些防身用的罷了。”
紅衣姑娘停住了腳步,這一刻的猶豫不安在晨曦之中顯得格外漫長,她攥了攥拳,她現在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也沒什麼輸不起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方煙若驟然轉過來,清脆的嗓音在晨光中格外悅耳,遠遠地衝著蕭淮初長揖一禮,“徒兒方煙若拜見師父,喏,我這裡比較簡陋,沒什麼能按照正常順序來的。”
蕭淮初卻道,“無妨。”
他們倆就近找了一個茶鋪,在小二尚在打著哈欠迷迷糊糊的狀態中,茶水碰撞在杯子裡叮噹作響,倒滿了三杯,蕭淮初逐一往她前面一推,自己又給自己倒滿了三杯,“拜師三步,全以茶代,你喝完三杯,就是我的徒弟。”
“那你可虧。”方煙若勾唇笑笑,有些狡黠的模樣,但還是依次喝了進去,動作未有絲毫遲疑,彷彿喝的不是茶而是酒,還是那種喝完了將杯子一摔再來幾壇的模樣。
方煙若第一次這麼衝動,也第一次這麼沒思慮周全步步為營。
也就罷了吧,她這麼想著,見蕭淮初也將三杯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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