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筠奕!”方知姌氣急敗壞,整個地方都被四分五裂,牆壁高聳入頂棚,將人與人之間完全隔絕開,這一方天地只有她和石音兩個姑娘,卻連施展拳腳都很難。
石音握了握倖存劍,安慰道,“此時此刻舒筠奕必在某一個空間,他關我們怕是要一一擊破,方盟主且放寬心,他在有能耐也不可能一一殺完所有人,且不見易璋苗月二人,怕是有後手。”
方知姌瞪她一眼,“難不成就在這坐以待斃嗎?”
石音沒被她這一眼瞪的火氣上湧,反而更是笑了笑,“我聽說十方塢劍法主要以鋒利為主,雖然沒姜沂樓那麼快準狠,但是開山破土卻是一絕。”
十方塢坐落在漠河之中,繞著上古兇陣四方陣而建,整個附近的土地都被十方塢佔用,而四方陣更是年年歲歲都需要大量的土木來進行加固保護,長此以往連劍法都帶上了自己的色彩。
方知姌轉了轉念晚劍,吩咐道,“你靠著那處歇一歇。”
石音聽話的走過去,緊緊貼著牆壁,看著方知姌將手裡念晚劍挽了幾個漂亮的劍花,大概測量了一下牆壁的尺寸,感受了厚度,念晚劍一戳就是半寸窟窿。
方知姌皺皺眉,轉過身去看石音。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噪音大且耗損體力,關鍵是事倍功半,就這半寸半寸的砍下去,舒筠奕就算不來,她們也會被在這裡困死。
石音掂了掂倖存,“要不……方盟主教教我?”兩個人好乾活。
“你?”方知姌神色猶豫,不說兩個人一起發力能否在這裡施展開來,單說十方塢劍法外傳就夠讓她受家法伺候,雖然她是一把手,但難保已經過世的十方塢列祖列宗不會怪罪。
石音看穿了她的心思,攤攤手發誓,“我發誓只這一招,趕緊把這個破了就結了,絕對絕對不會外傳,更不記著招式,可以嗎?”
方知姌掐了掐穴位,“罷了罷了,便如此吧。”
十方塢劍法和平閱派大相徑庭,兩者的發力位置不同,招式風格更南轅北轍,怕是石音本身撿回來的武功就有一大半源於往歲鐲和凌華扇的借力,所以轉換招式一點也不困難。
她的示範大概只做了三遍,石音便輕輕鬆鬆學了下來,如魚得水,順利的很。
方知姌指尖在劍身上一彈,“看不出阿音有如此天賦?”
石音笑笑,“得益於良師。”
她剜了她一眼,“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阿諛奉承那一套。”頓了頓,“你今年多大了?”
石音一愣,心想這個時候怎麼會問起這些無關痛癢的東西,看方知姌的神色有些不好看,只好把話嚥了回去,“……二十一。”
“你也比我小四歲。”方知姌苦笑一下,多日以來緊繃的臉上終於有一絲姑娘家的溫婉,“她和你一年出生,怎就沒你那般好命。”
有為你逆天改命的蕭淮初,有愛慕你的羅書漠,現在彷彿雲楚璧也很欣賞你?呵,那小子怕是也一樣關注的在於你和某些人的相似之處。
石音敏銳的感覺到,這個也字怕是意義深重,“方盟主是說……你早逝的妹妹,方二小姐方知婉?”
方知姌點點頭,稱了句是。
石音慢慢放下舉著劍的胳膊,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方知姌一開始有些不自在,後來實在沒忍住,別開了目光道,“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對於妹妹的死,方盟主怕是多年鬱結在心頭吧?”石音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方才在講的時候,方盟主難得一見能在這種時候看到柔緩的神色,但是眼神卻很哀傷。”
方知姌咬咬唇,“當然……也不全是。”
也不全是?石音收了倖存劍,將劍尖拄在地上,刺出一個不深不淺的坑,四周安靜的有些過分,也不知道舒筠奕意在何為,憑她們多年習武的敏銳感而言,短期之內怕是安全的。
也就有了開口的機會。
“這些話,我從來沒說過,今日在墨梵城,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活著出去,我還是低估了舒筠奕,也罷,從小爹就告訴我,我的大師伯乃是揣測人心的一把好手,別看他沒個正形……是我輕敵了。”
方知姌靠在牆壁上,和石音的目光對視,“我記憶力算是比較好的,四歲左右的事情大概能記得分毫,我孃親和小妹的事情,怕是多少年都不會忘記的。”
她深呼吸一口氣,“你說的對,我這麼多年鬱結在心頭的,何止我小妹的死,她死了,不難過是不可能的,但是,說我不恨她,也是不可能的。”
石音偏偏頭,“你恨她?”
方知姌眼神中閃著異樣的光彩,“後來有關於她發生的事情不提,一天十二個時辰,一月三十個日子,她怎麼偏偏就那麼邪,非要在四陰之時降生,孤煞之命不算,還要帶走孕育她十月的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