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當天的那場風雨之後,一路而來,唐澤都在防範著王騰的進一步行動,即使如今,南臨域都在望,唐澤依然沒有放鬆心裡的提防。
如今看來,面前的這位老人,就是王騰的後手。
老人年紀很大了,即使有一身修為,風燭殘年的他,也再難提刀上戰場, 頤養天年,享受天倫之樂,便是他最好的餘生。
然而此刻,當他最後一個字落下,其枯槁般的身軀,竟然猶若山川一樣般壓來,勢之重,極其慘烈。
唐澤神情依然平靜,看著老人,輕聲說道:“我要參加靈院考核,老人家,請您讓一讓。”
不需要老人說什麼,這人群之中,有太多人要說話。
“還參加靈院考核?”
有人怒聲喝道:“我人界九大靈院,意在培養我人族天驕,未來為我人族崛起而戰,你是誰,你是罪子,你有什麼資格?”
“難道說,將你培養起來後,又讓我人界再出一個叛徒?”
“趕緊滾,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你最好滾出人界,這裡不會有人歡迎你。”
群情激湧,恨不得手撕了唐澤。
人群中,走出一位中年書生,面向唐澤,淡淡道:“大家的話,很不好聽,但這都是大實話,都是肺腑之言。”
“我們並不清楚,為何人界還會容你,並還給你這個機會,可事實卻是,你問在場的每一個人,你問天下所有人,有沒有人,願意接納你?”
人界之大,無有唐澤的容身之地。
中年書生再道:“唐澤,走吧,不要讓自己太難堪!”
唐澤看身前人,看左右兩側人,看身後人,那麼多的人,那麼多雙眼睛,看到的全都是厭惡、憤怒,哪怕一點點的寬容,不,一點點的理解和客觀都沒有,何至於此?
“還不走?”
都不需要有什麼引子,人們的怒,就像是面前的老人這般已經到了極限,老人還能忍住,那是因為老人知道某些方面的原因,這裡的人們不清楚,他們就不需要忍。
行腳的商人抄起扁擔,農夫拿起鋤頭,即便是老人,都隨手抄出東西,準備隨時扔向唐澤。
他是眾矢之的,他如萬惡不赦!
唐澤微微抬頭,輕聲道:“世人如此,那,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他似是在問蒼天,好像也在問世人,更是在問自己。
他做錯什麼了嗎?
沒有,他什麼都沒有做,又哪裡來的錯!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他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周圍太吵,人們當然聽不見,可是老人聽見了。
老人笑了聲,笑的無比滲人,那是厲笑,更是悲笑。
“唐澤,我叫楊雨農,你可以到附近去打聽一下,我是個怎樣的人。”
這是在告訴唐澤,他絕非那種沽名釣譽之人,他並不卑劣,他今天在這裡攔下唐澤,他有絕對的理由這麼做。
“是,你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你父母,受你父母連累,自你出生起,你便是叛逆之後,帶著罪子的身份,在我人界,遭受無數的不公,而類似這樣的場面,相比在你生命中更是屢屢出現。”
“你覺得很委屈,你更加無辜,可是,我不無辜嗎?”
楊雨農死死盯著唐澤,雙眼噴火:“當年那一戰,我人族大好局面,眼看就要獲勝,卻因為你父母的背叛,人族損失之大,這些年來從未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