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陰太守府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一不擂鼓鳴冤,二不尋訪舊友,進來之後,好似欽察大員一般,左顧右盼,八字步虎虎生風,偏偏年齡不大,但這也是相對而言。
下巴青須寸許,約莫而立之年不到,青衣布冠,長衫布履,無一不在彰顯他讀書人的身份。
衙役摸不準他的來路,小心翼翼上前,“敢問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說是小心,其實也有道理,別看人家布衣書生,但凡有所牽連,引來的將是整個士林的指責,不是一個衙役能承擔得了的,古之讀書人大都有優待,往往就是這些細節方面了。
書生笑而不語,在堂前轉了一圈,轉去了側面會客堂,衙役這才鬆了口氣。
老瞎子在樹下輕搖蒲扇,雖目不能視,但卻能聽得見聲音。
每一步都非常的均勻,光是聽聲音便能給人一種舉止有度的感覺。
老瞎子抬起手來,當即有下人攙扶他上前問話。
“閣下想要見小郡守?”
書生一楞,頓時笑了起來,“老人家是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麼?我這一言未發,你便知我來意?”
“這有何難呢?閣下步伐有力,心聲如擂鼓,年齡應該不大,自然不會是來找郡守的,報官在前面,你卻來了側門,顯然是來尋人的,這些日子來尋小郡守,嘶!你是白狼軍的人?”
老瞎子眼瞎心明,便是連書生的來頭都猜到了,後者輕笑一聲,“那便有勞長者了。”
“好說好說,來人奉茶,去請小郡守!”
這便是管家的作用了,客人不告而上門,他們負責代替主家待客,在李航過來之前,順道負責陪聊。
兩人都是修成精的狐狸,言語互相試探,卻雙雙無功。
等到李航過來,老瞎子這才起身向李航介紹,“這位便是白狼軍少軍師司受。”
李航皺起眉頭,“還有姓司的麼?是我孤陋寡聞了。”
言畢,李航看向書生,書生也看向李航,屆時同時在心裡暗歎起來,“好一翩翩美少年。”
“少軍師所來為何呢?”李航往前兩步坐下,行走帶風,不拘小節,頗為瀟灑。
司受心中頓生好感,開口直言,“乃為小郡守手裡那一百八十七人所來。”
“劫法場可是死罪啊!”李航意味深長的看向司受。
後者哈哈一笑,“謀逆也是要誅九族的!”
李航沉默了,老瞎子見狀,關上了房門,又支使下人遠離了此地,旋即他端坐門口。
李航這才開口,“不知兄臺何意?”
“開門少軍師,關門成兄臺,小郡守這明面上功夫可見一般,也是,能想出即為山賊,又為官兵的想法,這點細節上自然是不缺的。”
李航嘆了口氣,雙手在胸前一上一下的疊羅漢,眼簾低垂看向地面。
司受有些好奇李航的反應,直到李航抬頭,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讓他心神一震,這才反應過來,滿臉的苦笑,“小郡守多慮了,我家大人這次回鄉,乃是卸甲歸田,抱著善意而來。”
李航微微的蹙眉,自然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