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諱顧不得對此泥偶的震驚,他下意識地伸手在泥偶頭頂上一個按壓,身體翻轉的躍上土牆的上半部分。腰間的黑色皮帶伸展過去,纏著土牆上部,讓景諱得以身體一蕩,輕鬆從土牆的上方翻越過去。
雙腳穩穩地落地,景諱直起身子,右手抬起,火焰騰起化作一個灼熱的利爪。段玉軒瞪大眼睛看著景諱,好在他並沒有徹底慌亂,手中一掐訣,兩股靈氣沿著無形的波動,向周圍的兩個泥偶輸送過去。
輕身泥偶。
這兩隻泥偶肉眼可見的癟小下去,四肢以及軀體變得猶如樹枝般精瘦,它們俯身衝鋒,幾乎化作兩道黑褐色的疾影,頃刻間撲到景諱身前。
“一斬兩斷吧!”景諱怒吼一聲,右手火焰爪往中間一個劈斬。與此同時,段玉軒口中默默唸咒,丹田的靈氣沿著經脈傳出,分成兩股進入到兩隻泥偶體內。
段玉軒低喝:“泥偶硬化。”這句話之後,兩隻泥偶體表的顏色從淤泥的深褐色,瞬間轉化為岩石的灰白色,其身體表面猶如堅硬的岩石般,甚至有一些巖縫逼真的分佈其上。
火焰爪一揮而過,大量火花迸濺而出,並且發出難停刺耳的刮擦聲音,使得臺下的觀眾們有些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
景諱有些驚呆了,右手臂有些顫抖,兀自保留著揮打而過的手勢,卻忘記了下一步動作。這兩隻土人泥偶身上,只有淺淺的五道劃痕,並以較快的速度開始癒合著,過不了多時那些劃痕盡數消失。
“解。”段玉軒吐出一個字,並伸手向景諱一指。兩隻土人泥偶恢復成原來的深褐顏色,並且膨脹至臃腫模樣,手腳麻利的撲向景諱。在景諱的身後,同樣兩隻土人泥偶衝刺合圍過來,四個拳頭紛紛揚起,即將落到景諱的頭頂上。
“看來那個景諱呆住了了啊,紀師弟,師兄我恐怕要贏下賭約了。”張師兄咧開嘴笑得很開心。
紀弘和緊盯著石臺上的情況,眉頭深鎖著,那一百貢獻點他還不放在心上,此時縈繞在他心尖上的困惑,卻是那麼一句疑問:“那個景諱,真的要在此刻落敗了麼?”
少年睜開了雙眼,彷彿有那麼一兩分奇特的神采,在那漆黑瞳孔中一晃而過。景諱抬起頭,神情輕鬆地朝四周的四隻土人泥偶,一個接著一個的掃視過去,哪怕這四隻土人泥偶已經高高躍起,一對拳頭就要往他頭頂落去,他依舊是那麼愜意自如。
就在這危急時刻,幾乎所有人就要以為他落敗,並且那個裁判師兄已經開始有所動作,要將他從四隻土人泥偶的合攻中解救下來時,景諱的左手,忽然撫摸上了右手腕上的傀儡環。
在一聲似人非人的嘶吼當中,一個高大的人影屹立起來,雙手握持長刀,背上一口巨大砍刀,並正好將景諱的上方盡數籠罩。刀光一閃,兩把長刀快得猶如追趕著夜間晚風的蝙蝠,瞬間完成的好幾道削斬軌跡,將四隻土人泥偶砍得不成人形。
不愧是三刀傀儡,景諱花費了幾乎所有身家購買了殘缺的傀儡經,才不過能夠堪堪驅動這隻傀儡用出一些基本招式,即便如此,應付四隻土人泥偶依舊不在話下。
不遠之處,紀弘和臉上的表情放鬆下來,暗自嘀咕道:“傀儡術……不愧是景諱,不過那也太驚險了吧,他就喜歡玩弄這些驚險時刻嗎?”
石臺上另一邊的段玉軒,也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三刀傀儡”大為驚愕,手忙腳亂好一陣子施法,才把四隻不成人形的泥偶穩固住體型。一道道靈氣猶如不要錢般瘋狂打過去,那四隻泥偶才依憑著地上的淤泥,以及輸送過來的靈氣,開始恢復到人形的狀態。
景諱扭頭看著周圍的四隻泥偶,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心想那本傀儡經真是沒有買錯,若沒有那本殘缺經書的指導,他現在只能驅動三刀傀儡作出一些簡單動作,哪能像現在這般直接把他從危險當中解圍。
他斜眼瞥著段玉軒,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從腦海深處湧出,景諱大為囂張的喊道:“還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就是了!”
段玉軒大為惱火,他咬牙切齒的盯著那個名叫“景諱”的陌生弟子,惱怒的暗想,新一期的弟子當中似乎沒有這個厲害人物啊。他被景諱激怒了,頓時拋下了初上賭鬥臺的畏畏縮縮,心裡一橫,想起了自己那個剛剛練成的一個術系。
“從土人泥偶開始,繼續釋放下去的一個術系,或者說一系列相互增幅,連續不斷的法術……”段玉軒呢喃著這句話,這是堂哥告訴給他的,而且每一個段家族人修習段家盛名在外的那些術系時,必須瞭解的一句話。
他下定了決心,丹田內的靈氣狂湧而出,隨著他的念頭分散到各個必須的角落裡。短短片刻,段玉軒給四隻泥偶以及自身消耗的靈氣,已經使他丹田內的靈氣漩渦縮小大半了。
“一招解決你。”段玉軒毅然盯著景諱,語氣有些森然地說。
“你說什麼?”景諱懷疑自己聽錯了,但看著對方陰沉憤怒的臉孔,他覺得對方這個挑釁應該不是無的放矢。他有些無奈的嘀咕道:“我就是躲到三刀傀儡後面,也能地擋一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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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周圍的四隻泥偶開始有了異動和聲響,不得不讓景諱將注意力大半放在這些泥偶身上,並且對此警惕異常。土人泥偶的身體開始顫動,一個接著一個的凸起泥包在其表面滾來滾去,隨著面孔上的那雙孔洞裡,一絲光亮閃而逝過,景諱憑藉著感靈術感知到的這四隻泥偶,似乎與剛才大不一樣了。
砰地一聲悶響,兩個相近的泥偶往中間一撲,四隻泥偶兩兩相配,合成了兩個巨大的泥球。潮溼粘稠的泥漿從球體表面滑落,很快一道明顯的裂縫,出現在泥球上,一隻五指分明的大手扒開裂縫,從泥球內伸了出來。
隨著轟隆隆的聲音大作,兩個龐大的泥球融化崩塌,分別走出一個比剛才大了一倍的土人泥偶。初看上去,這兩個土人泥偶與剛才的泥偶除了身高體型膨脹了一倍之外,並無差別,但是細細看去,這種大型泥偶的面板表面,那些黑褐色的淤泥之下,多出了一些肉眼難辨的尖刺。
景諱呆呆地抬頭看著這兩個泥偶,並與他的三刀傀儡作了好幾番比較,終於下了“這種大型泥偶比我的三刀傀儡更大”的判斷。他嚥了咽口水,忍住不去關注這兩隻大型泥偶居高臨下的俯視,大聲道:“這一招叫什麼?”
段玉軒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感覺到自己丹田裡幾乎少了一半的靈氣,鬆了口氣的說:“土人泥偶的強化,‘大泥偶’,這招怎麼樣?”
“唔,名字不怎樣。”
段玉軒幾乎一口鮮血噴出口外,他咬著牙痛恨的說:“足夠滅掉你了,大泥偶,上!”
兩隻大型泥偶抬起粗如石柱般的泥腿,每踩一步在地面上,都能引得石臺一片震動。兩隻大泥偶徑直衝鋒過來,猶如兩頭大象在號角之下衝鋒陷陣,景諱只感覺若是這一招命中,他根本不用認輸,直接被人抬到臺下去就是了。
大廳邊緣的一處偏門前,張師兄和紀弘和表情肅然,兩個人都知道此刻就是決戰之刻。然而在無人關注的一些角落裡的座位上,一眾四五個青年坐在木椅上,為首的一人皺著眉頭,遙遙凝視著石臺上即將到來的對撞。
若景諱看到這個人的臉旁,他一定會認出這個人,並且回憶到昔日在煉器殿聽說過的一個名字“段日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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