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啦?”艾之卉極其不滿,大聲質問。
她癱坐在木椅上,瞪著桌子的對面,景諱就坐在那裡。景諱黯然失神,拼力掩住心中那抹哀傷,卻總是從縫隙中遺漏出些許:“不,我失去的是整個春天。”
“失……失春?不就是思春嘛。”艾之卉大大咧咧地說。
“好了,廢話不說,我把我的所見所聞,八卦訊息都告訴你了,算是一吐我心中不快了,接下來要說正事了。”景諱腰桿一直,精神奕奕,剛才那副病怏怏的模樣顯然是裝出來的,“我呢,在天榜閣收入了三十個貢獻點,現在五五分成,而且那一袋火狼靈材,我送到了煉器殿那個地方,過上兩天,我就能去取一件中品偽法器,還有一枚儲物戒和傀儡環,這些怎麼分?”
艾之卉將儲物戒和傀儡環擺在桌上,看著這兩塊小玩意兒在桌面滾動,最後旋轉著倒下。她伸出一隻手放在儲物戒上,睜著明澈的眼睛,試探地說:“我就要儲物戒,其他都給你,這樣你可以接受吧。”
景諱一愣,他明知艾之卉有意相讓,沒想到她竟然說出了這種接近送給他所有東西的分配方式。艾之卉唯一所要的東西,那枚儲物戒,在天榜閣中大概是八十貢獻點,分類在中品偽法器,但是價格卻在上品偽法器的區間裡。
然而傀儡環的價格只是稍遜色於儲物戒,而且其中一共有五隻傀儡,除去最珍貴的三刀傀儡,餘下的四隻總價格能夠買下兩枚那樣的儲物戒。再加上火狼靈材所煉製的那件至少中品等階的偽法器,滿打滿算下,怎麼看他所獲東西的價格,起碼是艾之卉的四倍。
艾之卉無奈地說:“別那麼看我嘛,我知道你有那些可憐的自尊心要保持著,不過你應該也猜到我這裡的情況,說實在話,這些貢獻點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更何況我已經學習足夠多的中級法術,接下來要潛心突破至中期了,那時候一閉關幾十天,這筆錢根本花不出去。”
“但這相差也太過懸殊了。”
艾之卉託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盯著他:“我說你是假正經還是真正經,明明我都說得這麼清楚了,有便宜不佔,這不是傻子嗎?”
“如果是別的什麼人,這麼一說,我當然點頭答應了。”景諱摸了摸頭:“只不過你我二人以後肯定會有很多合作,這次開了先頭,下次的分配又會像這次一樣很不公平了。別的道理我不懂,但是長久合作的話,公平二字還是很重要的。”
“你真是一堆堆歪理全都存在肚子裡,這些東西一點用也沒有。”艾之卉說:“別那麼多廢話,我說給你就給你,你硬要分配,揪著那‘公平’兩個字當傳家寶,我也把你送來的東西扔地上,到時候撿不撿是你的事。”
不等景諱回話,艾之卉站起來,雙手按住桌面,上身前探,惡狠狠地俯視著景諱:“總而言之,現在最重要的是突破至練氣境中期,你有這樣的實力了,才有資格跟我合作下去,不然本人絕對不會跟一個弱小的練氣境初期一起行動。這才是你我長遠合作的真正基礎,懂嗎?沒有實力,只有公平,你在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撈不到。”
對方的氣勢如此咄咄逼人,景諱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乾脆利落的把桌上的傀儡環收起來。艾之卉眉頭一鬆,沒了那兇惡的表情,倒顯得可愛許多。兩人說笑了一陣,就此告別,艾之卉沿著山路走下,景諱俯視著她的背影離去,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他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傀儡環,那硬邦邦的手感提醒著他,此物徹底算是他的所有物了。他輕聲自語:“的確,沒有實力的話,沒有任何人會對我說公平兩個字。話說回來,此番經歷苦戰,感覺練氣境初期的瓶頸有所鬆動,看來必須去天榜閣購置一批幫助突破的靈丹了。”
然而事情總與願違。當黃昏來臨前,他走出天榜閣那三面並排的大門以後,有些魂不守舍的回頭望了望。隨後他沿著山路上去,一路上路過幾個一面之緣的熟人,對方向他打個招呼,而景諱恍若未覺,給對方留下一個呆愣的背影。
景諱回到房間裡,將一個玉瓶擺在桌上,裡面僅有一顆拇指大小的靈丹,趴在桌上雙眼盯著玉瓶。這正是他花費了三十個貢獻點,在天榜閣內東挑西揀,最後選中的,最為冷僻效力最弱的一種突破初期瓶頸的丹藥。此類丹藥最後剩下一枚,其效用是提供一點點突破瓶頸時的精純靈氣,只能提升不到半成的突破機率,所以沒什麼人青睞此種丹藥,最後宗門內的煉丹師都懶得煉製它了,其處境到了斷貨的程度。
景諱不是沒有檢視過其他用於突破初期瓶頸的丹藥,但一問其他的價格,至少都在四十個貢獻點以上,幾乎是中品偽法器的價格,他頓時失去了信心。
而且這枚靈丹的價格原本是三十二個貢獻點,在景諱好說好歹下,那個櫃檯後的三十歲女人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輕蔑而又不屑地說:“好好好,就三十個貢獻點,我回去跟管事說一說,應該可以通融一下,這枚丹藥放在這裡快一年了,丹皮快要封鎖不住裡面的靈氣了,放在這裡我還嫌礙事。”說完,她又低聲自作主張的添上幾句:“真是的,窮鬼還學人家買什麼丹藥,好好工作,等個十年八年說不定瓶頸自己就突破了,多一個少一個練氣境中期頂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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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紅山郡陷入生死之境,地窖裡與火狼廝殺,還得面對一個凝液境修士的威脅,最終無人攤分的任務所獲,僅能購置一枚無人問津的靈丹!景諱當場有些惱火,這女人的冷言諷語快要激發起連日來他的滿腔鬱悶,恨不得抬腿踩在櫃檯上,與那個女人大罵三百回合。
好在他知道對方能在天榜閣裡紮根,至少也是大家族出身,或者某個師叔的子侄之輩。他惹不起對方,至少躲得起,拿起玉瓶連忙逃出大廳,回到住宿的房間內,盯著那個玉瓶感慨頓生。
原來他見到那麼多的練氣境中期弟子,甚至一些三十來歲了,仍然徘徊在練氣境初期的人,才是百靈宗裡的大多數。他們並非無可救藥,並非資質差到與那些家族子弟雲泥之別。
他們在剛入宗時,沒有貢獻點供其揮霍,沒有丹藥靈液提升修為,甚至連一些較好的法術都無法學到,更別提偽法器之類的奢侈品。於是半年試煉裡這些大多數被家族子弟穩壓一頭,甚至一開始就被傀儡打下場地,貼上一個不及格的標籤,每年需要值事工作比其他人更多的時間。一來二去,修煉時間比別的人少,資源也比其他人匱乏,這些人陷入了惡性迴圈,根本無法逃脫這道溝渠。他們在練氣境初中期徘徊了幾年乃至十幾年以後,乾脆自暴自棄,給宗門打份長工,老了就回到旁邊的小鎮裡度日。
因為一顆用於突破初期瓶頸的最低階丹藥,其價格比普通弟子一年的勞作還要高,而且是在那些弟子不吃不喝,不把貢獻點花費在其他要緊用途上,才能買上半顆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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