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不久,又是家裡的獨生女,等她兩腳一蹬走了,那麼她的父母又該怎麼活?“我答應嫁給鍾濤,不過,這些天我不想待在家裡,我住在姐以前的那家公寓,你們也不用來找我,過幾日,我自然會回去。”
也許這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能將一句話這麼完完整整地說完,這也是她這輩子下得最大的決定了吧。
她掐斷了電話,真的,真的怕自己後悔。
她原本有個姐姐,姐姐十九歲的時候,被家裡逼婚,最後選擇了自殺。這也是為什麼她要住在姐姐公寓,讓父母愧意湧上心頭,能讓她安安靜靜地過上幾天屬於自己的生活。
她獨處慣了,習慣了一個人,這樣會讓她覺得時間會更長,她有時候都怕喜歡上一件東西或一件事情抑或一個人,因為她怕時間過得太快,捨不得放手。
所以,她養成了喜歡獨坐一處,不動聲色地觀察那些各色各樣的人。奶孃說,不要去猜測人心,那樣太累。
但是,她不贊成,她很樂意去觀察那些人,猜測他們的內心。
她喜歡看悲劇,因為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悲劇的人生。看完一部悲劇,她還能覺得慶幸,原來還有人活得比自己還慘,原來她還是挺幸運的。
天色已晚。
林諾儘管不捨的,但還是打道回府。越走越覺得不對勁,感覺自己身後有好多雙腳步聲跟著。
姐姐的公寓較偏僻,她不得不改變路線,往人群多的地方去,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熟路。
走了好久,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全身的力氣都快用完了,可身後的腳步越來越清晰,確實有人跟蹤她。
林海生。
她不傻,林海生想收購她家公司,自然不會讓她有機會嫁人,來穩定股票市場和那些準備撤資的投資商。
林諾加快腳步,可速度還是沒變化,她身體受不住了,臉上浮現出一絲的急色。
一轉角,前面居然是一個死衚衕。看來今天晚上是過不去了。
死亡的味道,她時時刻刻都記在腦子裡,她已經無所謂了。可她不想死得這麼窩囊,這麼慘烈。
“跑得太慢了,我去,居然還是個小短腿。”其中一個人慢慢地從黑暗中走了過來,手裡拿著把刀,臉上油光滿面,一條刀疤直接延伸到頸下,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林諾看了看自己的腿,確實是短了些,一時間竟然無語凝噎地看著後面又出現的十幾個人,“……”
哦,忘說了,她從小到大就長了張娃娃臉,一米五六的身高不知道多少次被人誤認為是小學生,她都習以為常了。
“臥槽。你們確定這是個女人?胸呢!。”另一個流浪頭抽著跟煙罵出口,噴出的口水射在林諾的臉上,別提多噁心了。
哦,還忘了件事,因為一直重病染身,能保住命都已經不錯了,哪還有體力挺個大胸晃來晃去?。
好吧,她就是平胸。那又怎樣,她平胸她樂意。
“他孃的,病懨懨的,這小身板一看就是個未成年。媽的。框兄弟們的吧。”流浪頭提起腳狠狠地踹了林諾一腳,還啐了口痰吐在旁邊。
林諾‘嘶’的一聲,小腿一陣痛意傳來。現在,如果還不知道這些人來這是幹什麼的,那她活了二十年就白活了。
“媽的,差點忘了,把錄影機拿出來,那人說得拍些證據,否則不會給我們錢。”刀疤男惡狠狠沒好氣地說道,真他媽煩死了。
“等等。”林諾終於出聲了,她從地上爬了起來,臉色一瞬間蒼白了好多,此刻也許來一陣風都能把她吹倒吧。
“小朋友,勸你識趣點,我們也不想要你命,所以,不要想歪點子,讓我們抓住了,有你好受。”
“咳咳咳……”林諾咳了幾分鐘都還在咳,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一番,“你們、沒聽他說,我、我得了艾滋病嗎?咳咳咳……我、我也不想再、再害更多的人了……咳咳……”
“別耍花招。”儘管這麼說,但這些人看著林諾這副隨時都成屍體的模樣,還真他媽的像得了絕症的人,“你,對就是你,他媽的,給老子打電話過去問。”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林諾聽著從話筒傳出來的聲音,終於確定了內心的猜想。林諾苦笑一聲,林海生,你就這般想我死嗎?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