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還好,腦子沒摔壞!”陶芊伸手遞過來一副手絹,說:“嘴角和額頭還有血!不用我揩吧?〞
秦武看到手絹上繡著鴛鴦,聞到手絹散發來沁人心肺的蘭香味,移開眼神,慌忙說:“不用不用,我自己來,這些人瞧著呢!”
陶芊看到他手有些輕顫,輕嗔道:“還是我來吧!”說完,她纖纖玉手藕指夾著手絹給秦武揩血。
秦武一陣心顫,右手不自覺抓住陶芊玉腕,低聲說“謝謝你!好久不見!”
他在這一刻,做不到一心不亂,三十年前,陶芊是他心中的聖女。
他在被四輪車撞的三個月前一天,意外遇到了陶芊。
那天,他在老車站崗亭站護校高峰崗,正糾正路人闖紅燈違章,喊話多次。
“你是秦武嗎?〞一個女子騎著一輛電動車停在崗亭,戴著口罩。
秦武回頭望去,看不出是誰,是哪個熟人?他也戴著口罩,她居然能叫出他名字。
“你是?你認得我?我一下想不起來。〞
那女子摘下頭盔,取下口罩,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我看了你幾分鐘,你的身影和聲音一定是秦武!看看我是誰?”
秦武看了看,女子面容有些蒼老,隱約可見幾絲魚尾紋和抬頭紋,頭側還有一些白髮,回憶印象中熟悉的人,對不上號。
聽聲音,一定熟悉,本市北邊口音,女同學又不像,歲月這把殺豬刀讓人面目全非啊!聲音有點像她?但身型髮型面容變化過大,怕錯認鬧笑話。
“不好意思,好像熟人,又有點模糊啊!”秦武尬死了,說:“是龍川一帶口音,提個醒,我肯定就知道!”
“照相館,兩根長辮子!”
“啊!真是你!陶芊!”
被叫陶芊女孩咯咯直笑,眼水都掉出來了。
“我半老徐娘,你真認不出!”
秦武拍了拍腦袋,說:“五十歲,記性差多了!咱們有二十年沒見面了吧!”
陶芊笑中帶酸楚,說:“你從龍川調到城區有二十年了!龍川你幹了十年,算是你第二故鄉哦!”
一九九七年開年後,秦武到龍川派出所報到上班,剛剛上班一週,迎來戶口兩換整頓工作。
那天上午,在派出所大會議室,秦武見到一個身材苗條、面板白晳、扎兩根齊腰麻花辮的女孩。
她青春活潑,說話時常發出銀鈴般笑聲,很美,很陽光。
秦武與她一起參加了兩換動員會,所長給他和她都分配工作任務。
她是龍川鎮新民照相館陶老闆的女兒,負責戶口兩換身份證和檔案頁相片更換,秦武騎摩托帶她下到各村照相。
有時兩人各騎一輛腳踏車一起下鄉,慢慢彼此產生好感。
二十年後崗亭再見是有緣份,也是陶芊有心尋找。
“現在網路資訊發達,我透過百度查你名字,查到咱們市叫秦武的在公安工作動態,果然讓我追查到你在學校、公交公司、客運公司、校車等單位講交通安全課資訊,發現你從機關調到交警,再結合你在文聯公眾號文章和練拳抖音號,確認本人相貌和狀況。”
秦武終於明白,她費了一些心思找自己,沒有這些準備,即便在眼前也會彼此無緣相認。
她透過他在站崗,加上口音,加上動作習慣,很快辨識出此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