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就收起了笑容。
人死如燈滅,一切因果斷。陸千既然已經被自己殺死,那麼兩人之間的因果就應該斷掉才對,為何那條因果只是虛化了,莫非此人沒有死?
若是沒死,那麼當初所殺之人是誰,一個和陸千一模一樣的修仙者。
不,不可能,就算樣貌一樣,修煉的功法和神通怎會一樣,又怎會擁有同樣的記憶?
是替身符的效果,不對,如果是替身符,元柳古墓是不會判定自己勝出的。
替身符……替身……身外化身,沒錯與我對戰的陸千一定是個身外化身。
他眼睛一亮,緊接著臉色凝重起來,自言自語道:“那麼會是誰的身外化身?”
忽然杜顧宇腦袋一沉,想起了之前那股強大而又神秘的力量,頓時感到自己一直被一雙眼睛關注著。
這可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秘密之所以被稱為秘密,就是因為不願意被別人知道。我們常常會給自己穿上一件又一件外套,用來遮蔽最不願意被人發覺的秘密,用新外套來遮掩舊外套上的秘密。
所以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多,內心的負重也就愈演愈沉,內心秘密多的人生活得最為沉重,也最容易崩潰。
而他卻赤裸裸的暴露在那雙眼睛下,所做的一切,所經歷過的一切,所有的秘密無一不被看透。
試想,當你突然發現自己一直被別人偷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並且偷窺者在暗中,無處不在又無影無蹤,強大有權有勢,不是你能夠抗拒時,你又是一種什麼感覺?
恐懼,除了這個外,你一無所有!但,這是真的嗎?
杜顧宇四肢麻木,冷汗不絕,雖然面無表情,但內心卻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爭鬥。
是的,恐懼是一種情感,一種可以毀滅世界的情感。
不過每個人卻有著創造世界的力量!
痛苦可以忍受,也可以抵抗;孤獨可以包容,也可以享受;喜悅可以分享,也可以獨享。那麼恐懼也可以!
經歷過“死亡”的人,不會無懼死亡,只會更加客觀的重視死亡。
萬物皆有兩面,在恐懼這張面具下,也隱藏著希望。當穿越黑暗後,看到的無論是什麼它都是光明。
當身處恐懼時,制勝法寶,打碎面具的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一直隱藏在面具下,那久違的勇氣!
“死過兩次”的杜顧宇也發現了這勇氣的存在,更何況他早已融入了孤獨中,有了正反兩種力量聯手壓制,恐懼很快就被鎮壓在了孤獨之中。
換了一口氣,他打量著溼透的衣服,無奈一笑,在儲物袋前一揮手,便換上了一套新的衣服,遮住了秘密。
運轉了一遍功法,感受到體內充沛彷彿無窮無盡的靈氣,杜顧宇大讚金丹之妙,又感嘆費盡心機終是得到了回報的好運。
“因果,結金丹,因果現……因果法則太大,遠不是現在的我能參悟的,今日能窺得冰山一角,還要多虧了金丹和身外化身的功勞。身外化身的信仰之力,與因果法則有關,手上又有現成的材料可研究,等閒下來研究一番也未嘗不可。”
杜顧宇踱步在亮水洞,手上掐著避水訣,看著即將崩壞的亮水洞石壁,道:“法則……天地的法術和規則。順天者,得天助,守規則,行法術,補天為仙;逆天者,自身強,奪規則,施神通,代天為魔。”
“他種因果,我見因果,自當可解。可是我該如何遮掩此事,方才牽動陸千的因果線,必然引起了對方的警覺,還有什麼能夠混餚對方呢?”
亮水洞轟然塌陷,杜顧宇飛出海面,吞噬著魚腥味的海風,忽然仰首大笑了起來,隱約有虎嘯龍吟之聲。
其實不論是恐懼還是那雙眼睛,那都是日後的事情,如今他進入了想也不敢想的結丹期,而且所結之丹,更是最強的金丹,這怎能不高興?
收了笑聲,他轉頭一看,只見馬如龍和羅紫嫣藉著法寶苦苦支撐著對面一老者的攻擊。
那修士看樣子足有百餘歲,但用神識一掃,結丹中期修為,那麼年紀只可能大不可能小!
老者也發現了杜顧宇,見其也是結丹修士,雖然只是初期,但他也不想節外生枝,頓時升起戒備,大聲說道:“老夫乃是黑風島乘海妖王麾下,霍家家主霍經山,正在擒拿叛徒,道友無事切莫打擾!”
自報家門在南海,乃至整個無淼海位面都算是不錯的神通。他霍經山當年就曾藉助家族名聲,混跡在黑風島附近,如今追殺虎力在外,更是見到了有一個高大靠山的好處。
所以在他看來,乘海妖王的名聲足以嚇退大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