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在路上遇到的梁大友,寒酸書生一個,此時他正和幾位同樣穿著樸素的學子正被堵在門口,差點就要打起來了。
“原來是陳兄啊,好久不見,在下已經用過晚膳了,”梁大友嚥了咽口水,還是沒有選擇接下。
“梁兄既然來了,卻又為何在此等候?”
梁大友有些不忿的說道:
“陳兄有所不知,狀元樓中盡是門閥士子,富家子弟,亦或是小有名氣的青年才俊,我等這些籍籍無名的窮酸寒士又豈能隨意入內,剛剛就是被這裡的門童攔了下來,今日怕是見不得這天下傑出學子之風采了。”
原來這狀元樓也是看人的,裡面都是些衣著華麗的貴公子,自然容不下那麼多的寒門子弟了,況且人家開門做生意,怎麼可能讓這些窮書生進去蹭吃蹭喝,
其餘幾名寒門學子也是面露苦色,雖然張鉅鹿為天下寒門學子大開天門,讓他們這些家道中落的學子有機會能夠一飛沖天,但是在這之前,這些貴公子又何曾看得起這些寒門學子呢?
“幾位真想進去?”思考一番後趙楷便對著眾人開口道。
梁大友也是拼命的點頭,彷彿看到了希望,他可是知道趙楷的才華的,對方滿腹才學,一幅字帖就能賣幾十兩,一定是有辦法的。
趙楷點頭道:
“那好,等下你們就拉攏一些想要進去的同窗,跟在我後面,看我眼色行事”趙楷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這天下還是寒門子弟多,不一會兒梁大友便找來了一大堆,足足有幾十人,聲勢浩大的在門口集結,
趙楷站在眾人身前,大聲說道,
“這狀元樓盡是些胸無點墨,才疏學淺之輩,還敢稱狀元樓,當真是笑掉大牙········”
趙楷一語驚人,直接把梁大友等人嚇了一跳,這先前可沒有說過這個計劃啊,不過眼下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也只能硬著頭皮附和了。
趙楷的聲音非常大,加上他們人數眾多,一下子就將來往的行人吸引了過來,看熱鬧不嫌事大,很快便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趙楷依舊高談論闊,將狀元樓內的學子貶低的一無是處,連街上的販夫走卒都不如,引得一眾學子高聲喝彩。
論起鬨,趙楷也是專業的。
樓下的動靜很快便驚動了狀元樓中正在高談闊論的名門公子,畢竟有些話罵的實在是太難聽了。
很快,以李符堅為首的樓內眾人開始下來找回場子了,身後還跟著一大堆衣著華麗的年輕人,有的還是上陰學宮的,不過此前趙楷在上陰學宮還是比較低調的,加上這次出門還化了裝,如果不是象徐渭熊這種接觸比較多的人是很難認出來的,這些人個個心高氣傲的、血氣方剛的,哪裡容得下趙楷這般詆譭,無不義憤填膺。
“爾等這點微末學識,竟在此犬吠,簡直有辱斯文,不配讀聖賢之書,”
對方言辭鑿鑿,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明顯就是把自己當人上人了,喜歡站在道德的至高點批評別人,不過趙楷可不慣他們這種臭毛病。回懟道:
“你們這些人天天在這裡高談闊論,我看也不過是酒囊飯袋而已,不好好讀書還在這裡風花雪月,我看你們才是斯文敗類,”
緊接著趙楷朗聲道:
“你們可曾聽過生如螻蟻,當立鴻鵠之志!命如紙薄,應有不屈之心!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這科舉尚未開始,你們就敢小瞧天下人,我等寒門子弟可是不答應的,”
大家都是讀書人,憑什麼就你們高人一等,趙楷的話立馬引來無數人的共鳴。
“對!我們不答應!”
趙楷的詞振聾發聵,引得無數人叫好,連這些狀元樓中的門閥子弟也不得不承認,這詞可稱上品,
“李符堅,聽說徐渭熊稱你的詞是臭魚爛蝦,今天我倒是想見識一下到底有多臭,就讓我們這些寒門子弟同你們這些門閥仕子來一場文鬥如何?就問你們敢不敢?”
趙楷的話點燃了無數看熱鬧的人,紛紛開始起鬨,各種挑釁的話懲處不窮,要是不敢比就是縮頭烏龜,生兒子沒屁眼云云。
氣氛都烘托到這裡了,不上也不行了,都是血氣方剛自認為滿腹經綸的年輕人,哪裡咽的下這口氣,再說了,文鬥又不是比勇鬥狠,自然是不會認慫的。
很快,兩撥人便進入到了狀元樓中,一方是李符堅領銜的豪門子弟,一方是趙楷帶領的布衣寒門。
豪門子弟那邊信心滿滿,彷彿已經看到了這幫窮酸書生灰頭土臉滾出去的場景了,而另一方面,寒門子弟中除了趙楷和少數幾個有些才華的人以外,其他都是顯得有些心虛,這也難怪,窮人家的孩子能夠解決溫飽已經是不容易了,哪裡還有多餘的銀錢去購買那價格不菲的書籍呢,他們在起跑線上本就慢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