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降臨下來,下午熱鬧建造的場地已然一片狼藉,那搭起的十頂帳篷已然不在,那設定的陣法也已然不在。風輕輕吹過這裡,微弱的呼吸喘息聲伴隨著血腥在這一片土地上瀰漫著,除此之外就是寂靜。在這裡有一雙眼睛在睜著,躺在已然被掀飛的帳篷裡,看著天上的星星。他記憶中的十八摸還在迴響,回想中的希望也蕩然無存:
“王頭,任務已經完成。”
王長青滿面笑容拍著他的膀子誇獎道:“很好,你真是我們鏢隊的大功臣,回去獎勵你十兩銀子。”
“謝王頭”
想到此,臉上露出了微笑。彷彿身上的疼痛也變成一種舒服了。但看到天上的星星,似乎也明白了過來,王頭這個在他心裡多年的驕傲已然不在。只是此時心中的懊惱不斷襲擊著他。也許我實話實說,鏢隊不會變成這樣。如果我實話實說,或許鏢隊已然到西平鎮了。如果我實話實說,兩大惡人就來不及叫著第三個惡人了。以王頭的功夫,這兩大惡人那裡還是他的對手。都是自己為了那麼一點點心裡的不爽,謊報軍情。
以前是何等的風光,自己這鏢師跟著鏢隊,一切都不用發愁愁。尤其是跟著王頭,自己從一個默默無名的趟子手變成了鏢師,從一個真氣境到現在經脈境十重的高手,沒有了王頭,他真的想象不到自己會怎麼去混。但眼前的事實是遮擋自己一方天空的庇護已然倒下。現在自己該如何做呢?
就在此時,就聽到外面破空之聲響起,在如此安靜的地方,顯得尤為讓人注意。杜鏢頭趕緊屏住了呼吸,頭不敢動,怕發出聲音,只有那一雙眼睛嘀嘀咕咕的轉著,眼光掃向周圍。
就聽到一個老者的聲音道:“我們來晚了,四海鏢行此次的鏢隊,無一倖免。七大惡人果然名不虛傳,連王長青這樣的頂級武者都未能逃脫!”
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道:“那姜總管他?”
那老者的聲音又道:“姜總管必然是和鏢隊一起,被滅了。天黑,我們也無從檢視,無從鑑別這些死屍。撤!”
‘這應該是姜家的的人。’破空的聲音很快遠去,杜鏢師長出了一口氣。
這裡的人自己很可能是僅有的生還者,姜家失去了幾萬兩銀子的鏢。這絕不能逃走,逃走了這重大的責任恐怕要與自己相關了。而且姜家的總管事也死在這裡,逃跑必要會被追查。而自己臨來鏢隊駐地之前,還有黑壓壓的四五十人,不知道他們知道這訊息後,是前來這裡打劫,還是遠遠散去。雖然目前不明,可是這三萬多兩的鏢留在這也是便宜了那些打劫者,與其讓他們發財還不是自己發財更為實惠。
想到此忽然站起來,向那印象中存放鏢車的地方走去,還沒走兩步被前面的東西絆倒,真他媽無聊,誰在這裡放東西,礙大爺的事。於是他開始爬起來,此時身上頓時充滿了力量,爬過那高高低低起伏的東西,前方那可是白光燦爛的三萬兩。不知過了多久,但時間不長,他摸到了鏢車那裡。
他摸著那鏢車,一個一個的鑑別著,判斷著那個是打包那一盒貴重的鏢車所在。他印象中那是一個木頭箱子,而不是麻袋。六七輛鏢車被他排除出去。那箱子不大,很快又有三四輛鏢車又被排除出去,摸著摸著,終於摸到了那個小木箱。但是不是呢?
他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將那鎖連劈帶砸撬開,裡面又有一個小盒子。究竟是什麼東西呢,這麼小的箱子裡的東西竟然能值三萬兩銀子。好奇心終於讓他開啟那個小盒子,一股清香頓時散發出來,將周邊的血腥味壓了下去。“哇,果然是好東西。”正當他合上要往兜裡揣的時候,他的手忽然一疼,那盒子掉在地上。而此時接二連三的石子飛了過來,打到他的頭上,嚇得他頓時三魂出竅。
“我的媽呀”地上的東西再好,也被這黑暗的恐怖淹沒了,血腥氣味又開始傳來,他似乎又想到了在這周邊到處都是屍體,爬過來的勇氣一下消失了。而自己爬過來高高低低的東西一下聯想起來,那是死屍!大的是屍體,小的軟的是碎肉,我的媽呀!慌忙站起身來,向外跑去,不時被絆倒,起來又跑,彷彿後面就是鬼魂,在盯著他,向他慢慢的走來。他在不斷的摔倒,爬起來,摔倒,爬起來的過程中向遠處移動著。
此時,一個象小孩大小的小傢伙慢慢走了過來,從地下撿起小盒子,開啟後,似喃喃自語“好好香”。裡面是三株,她拿起一株就放到嘴裡嚼著,“好好吃。”黑夜裡看不清她的摸樣,倒像是一個小女孩,那語調倒像是餓了,出來找到好吃的東西一樣。沒多長時間,她也隱沒進黑暗中。
不知又過了多長時間,一兩聲馬的嘶鳴聲傳來,馬蹄踏地的聲音開始不斷地響起來。微弱的呼吸聲漸漸變成粗重的呼吸聲,和馬蹄的踏地聲混合在一起。
大地漸漸的亮起來,東方的魚白伴隨著東方漸漸浮出的黑紅,映掛在東方,天已經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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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頭,王總鏢頭,劉鏢師,劉峰山大哥。”此時王鏢師已經醒轉來。他晃動著他身邊的王長青和劉峰山。他將手放到王長青的鼻孔外,王長青氣息微弱。正待他伸手要將他扶起來時,一隻手拽住了他的衣服。
“王頭怎麼樣?”
“呼吸微弱,尚有生機,還在昏迷。”
話音未落,就聽到王長青微弱的聲音:“清點人數,清點貨物,通報鏢行。”
王鏢師臉上一笑,“看來王頭沒事了。讓我們清點人數,清點貨物,通報鏢行。”
劉峰山捂著肋下坐了過來,看了看王長青,手纂了攥他的手道:“不對,王頭眼睛沒有睜開,眼毛沒動,攥他手也沒有反應。這應該是在夢中護著昏迷狀態,這是他所關心的事情。”但見他眼睛緊緊閉著,臉色發白,嘴唇上有些紫黑青色,並開裂。手摸到額頭,有些發燙。
王鏢師點了點頭:“這裡沒有多大問題的就是我了,這些事情我來做,你來照看王頭。”說完,他開始一個人一個人檢查起來。但當他走到鏢車附近時,“咦”了一聲,就看到鏢車附近有一個小箱子,箱子口已經開啟,倒扣在地上。他立即明白了,三萬兩的鏢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