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最怕被提起時間。
司馬星宇和范姜婉兒的臉色變了,連周光的臉色也變了,三個人猶如在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般,臉色驟然變化,如同秋天吹過的綠葉,一瞬間,便有生機怏然走向了蒼老枯黃。
三人並未蒼老,只是臉上已經出現恐慌,如同看到了死亡般。
三年,這是什麼?
唯有范姜敬野茫然的望著眾人,他聽不懂孤桐與周光的對話,更看不懂前面三人,面色驟變的原因。
孤桐已經轉過頭來,視線在三人身上慢慢移動,臉上慢慢浮現笑容。
詭異而複雜。
范姜婉兒瞪大了眼睛,猶如看到不可能的東西一般,怔怔的望著他,吶吶說道:“是你?”
孤桐笑容更勝,道:“是我!”
司馬星宇騰的從大椅上跳了起來,全然不顧形象,單手指著擂臺中的孤桐,失聲喊道:“怎麼可能是你!”
孤桐冷笑道:“為什麼不可能?”
周光緩緩從大椅上站了起來,雙眼中露著見鬼一樣的表情,叫道:“你竟然還活著?”
孤桐的冷笑,愈加張狂。
范姜婉兒也站了起來,三個人猶如欣賞著世間最為稀有的蠻荒古獸一般,盯著他,慢慢的看,一點一點的看,連一個臉上哪裡有顆痣,怎麼樣的座子,怎樣的髮絲,都不放過。最終,三人的眼光都停留在孤桐冷笑著蒼白的臉上,檢視從那一副刀削般的臉龐上,發現一點記憶中的模樣。
范姜婉兒的臉色更加恐怖,女人的直覺是可怕的。
她盯著孤桐那一張蒼白的臉,腦海中,三個影子慢慢合在一起,一個是在范姜府年少的孤桐,一個是離歌樓的弟子梧桐,再一個便是在江湖中還活著的孤桐。
那曾經為她洗馬的少年,竟然成長到了她只能昂視的地步?
這種強烈的反差,如何能夠讓剛剛登上范姜府府主之位的紫鳶承認?
不過是三年而已,她勞心勞力,辛苦經營,甚至差點要出賣色相,才透過今天一場驚心動魄的比賽,獲得最後的勝利。而當年那個下人,竟然成了離歌樓的弟子,甚至敢去招惹狼神閣這樣的大宗門,而且在令人談虎色變的萬里追殺令下,至今安全無恙,甚至還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人與人的差距,難道就這麼大嗎?
范姜婉兒說道:“怎麼會是你?怎麼能是你?”她忽然站起來咆哮起來,全然沒有往日大家閨秀的模樣,平日裡的理性好似都失去了一般,心中滿滿的都是不平,盯著孤桐,狠狠問道:“你為什麼要回來?”
孤桐垂著頭,道:“好像……好像是小姐收留的我。”
范姜婉兒忽然愣住了,咆哮和憤怒來的快,消逝的快,瞬間因為孤桐的一句話,她便恢復了冷靜,苦笑道:“佛家講究有因必有果,原來這果竟然是我帶回來的!”
司馬星宇並不是吃驚,淡淡道:“你便是孤桐?”
孤桐抬起頭,望著他說道:“難道屋子裡還有人也叫孤桐嗎?”
司馬星宇眉頭一挑,繼續問道:“那個被萬里追殺令追殺的孤桐?”
孤桐淡淡的笑著,忽然站了起來,長劍貼在身後,苦笑道:“這個姓名,並不是一般人原因承認的。”
司馬星宇凝視著他,猶如眼光長在他身上一般,一分也不曾挪開,說道:“可是你承認了!”
孤桐苦笑著搖搖頭,說道:“因為我想知道真相。”
司馬星宇沉默了,實際上在場人中,最為緊張的人便是他了,三年前的盜劍之事,便是他一手策劃的,其他人只能算作是幫兇而已,從這件事中,獲利更多的人也是他,這致使他能夠擁有墨劍無鋒。
天地神劍,任何一個劍修都渴望擁有。
司馬星宇抬頭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會告訴你真相?如果,我們不承認你的身份呢?”
孤桐訝然失笑,回首望了范姜婉兒一眼,說道:“起碼一個人已經承認我的身份了,而且她應該會很樂意將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司馬星宇沿著他的視線,望見一雙帶著不滿的雙眸,秋水般的眸子,帶著諸多情緒,有怨恨,有恐怖,有楚楚可憐,有黯然後悔,他實在不懂,為何一雙眸子,能夠透露出這麼多的情緒。
那是范姜婉兒的眼眸。
她雖然被孤桐身份驚嚇了一番,但是卻願意承認他的身份,因為既然孤桐站在她這一方,甚至願意拼著受傷,也幫她獲得范姜府府主之位,便可知他對她的恨意,並不強烈。
雖然,她對兩人身份高度扭轉存在落差,但是從利益角度出發,她還是很樂意跟孤桐打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