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室中十張太師椅滿了九張,范姜婉兒卻不願再等。
此時,雙方除了被請來做見證的朝霧城總捕頭周光以外,雙方人數各有四人,數量上看似一致,然而在實力上卻天差地別,無論從哪一方面看,范姜婉兒這邊都是弱勢。
她一身白衣,切切微微的站了起來,望著擂臺對面,嘴角含笑的范姜敬野,冷冷道:“弟弟!”
范姜敬野並沒有站起來,甚至挪動下身軀,讓坐姿更加舒服,搭個二郎腿,輕笑道:“姐姐?”
范姜婉兒雙眸中,淡然無波,就算在形式最不利己方的時刻,她也未曾慌亂,唇角露生瑩瑩笑意,說道:“時辰不早了,府主之位也該確定下來了,等會還要給父親送葬了,可不能誤了時辰。”
夕陽之前,入土為安。
范姜敬野的臉容上無波無瀾,淡淡道:“當下形式,姐姐真的認為還需再比?”
范姜婉兒一愕,轉瞬便如鮮花般笑了開來,道:“弟弟此話,若聽進別人耳裡,定以為是我徒勞這般罷了,但我卻知道弟弟看似坦然自若,認為一切都已經到手一般,時機上卻緊張異常,徹夜難眠!”
原來,范姜敬野此時臉上施了水粉,卻是為了遮掩昨晚難以入眠後留下的黑眼圈,一般人也不會注意,畢竟范姜敬野風華正茂,本就長得俊秀異常。但是范姜婉兒畢竟是一女子,對這種事情觀察入微,只需一眼,便能看透事實的真相經歷。
范姜敬野哈哈一笑。並不以此為許,道:“姐姐錯了,我只是激動的難以入眠罷了?”
范姜婉兒啞然失笑,跨步上前,與擂臺的距離更加貼近,伸出一隻玉手,摸了摸擂臺,然後說道:“原來弟弟確實激動過度了,那可要注意了,太激動的時候,容易出現安排上的紕漏!”
范姜敬野眼光定在擂臺上,道:“多謝姐姐提醒,我會注意的。”
練武室此刻的鐵門已經閉上,可封閉的空間卻不沉悶。范姜府的練武室經過高人設計,留了許多通風口,此刻本來無風的室內,竟然悠然蕩起屢屢清風。范姜婉兒感受著春日溫暖的清風,望往范姜敬野看似高傲卻帶著稚嫩的臉龐,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便開始吧。”
要知此刻屋內的局勢,任誰也知道他范姜敬野有壓倒性的優勢,所以,他更加希望速戰速決。可是范姜婉兒的表情語言上,他卻看不出對方一絲的緊張,這讓他勝券在握的信心受到了動搖。
范姜敬野眼光落到擂臺後方那唯一空著的大椅上,平靜地道:“練武室的椅子都是姐姐安排的,想來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多安放一張,難道不需要再等等嗎?”
范姜婉兒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絕不相信他有這樣的好心,嘆道:“多謝弟弟好意,無需在等。”
范姜敬野終於從大椅上站了起來,側身望著司馬星宇道:“表哥,你看?”
司馬星宇失笑道:“敬野你大膽去做吧,我跟紫師妹商量過,全聽你的吩咐。”
孤桐此刻坐在大椅上,卻忍不住他眼光往紫鳶身上望去,只見她微微闔著眼眸,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猶如睡著了一般,心中正在感嘆的時候,忽然感覺一道銳利的目光往自己看來,錯愕的轉頭,發現嵐兒正瞪著一雙美目,狠狠的看著他,見他望向自己,便做了一個鬼臉。
他不由的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范姜敬野微微一笑,眼光轉向范姜婉兒,然後冷哼一聲,道:“不知姐姐準備以何種方式,決出你我之間的勝負,難道要來一場混戰不成?”
范姜婉兒婉言一笑,道:“弟弟莫要揣在明白裝糊塗,我設了這擂臺,怎麼會出那種莽夫混斗的下下之策?那樣莫不是會唐突了貴客?”
范姜敬野笑道:“好,那姐姐有何提議?”
他明明才十八九歲,雖然算是已經成年,然而因為出身豪門貴府,平日裡養尊處優,社會歷練極為短缺。此時說話老成老氣,很有些少年老成的味道,可是他臉上的稚嫩,總暴露了他的年齡。
范姜婉兒淡然自若道:“我們各方都有四人,那便來一場三局兩勝的擂臺賽,不過要注意的話,此次我們非江湖廝殺,雙方點到為止,然後讓周捕頭來做公正,任何一方自己認輸或者被擊落擂臺,便為失敗方。每一場爭鬥,你我各自輪先派人,弟弟感覺如何?”
范姜敬野哈哈一笑道:“姐姐的提議整合我心,如此即可。”
范姜婉兒重新坐會大椅,側臉望著身側的孟謙,美麗的面容上掠過一絲紅,聲調轉柔道:“孟總管,這一局便先交給您如何?”
這番話說的輕輕柔柔,似乎情人的吐息一般。
孟謙輕輕點頭,腳下用力,直接從大椅上躍到擂臺中央。
范姜府下一屆府主之位的博弈,經過無數場暗地裡的交鋒,所有的鬥爭終於擺在了正面,雖然還有些人依舊躲在暗中,亦或者藏著自己的小算盤,但是至關重要的兩人,已經明明白白的擺開了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