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桐本以為,司馬星宇約他出來,是要討論關於四月十四日的那一場比武,可是等他坐下後,司馬星宇卻淡淡的說道:“桐兄,聽過你去拜訪過郭府?”
司馬星宇竟然先問這個事情。
孤桐坐在他面前,輕輕說道:“嗯。”
他就這樣僅僅說了一個字,便閉口不言,似乎連多說一個字,都感覺似乎浪費,在他心中,與司馬星宇的關係,實際上極為微妙,看似是敵人,卻又相互顧慮,見面時還猶如朋友一般,實際上兩人心中各懷想法。
孤桐自然是想要殺之而後快,至於司馬星宇在心中怎麼像,便不得而知了。
司馬星宇不以為許,反而有些許緊張的問道:“可曾見到郭老太爺?”
孤桐眉頭輕皺,眼神望著他,陰晴不定,他不清楚司馬星宇打聽此事,抱著怎麼樣的原因,所以他需要慎重對待,正在考慮要不要實話實說的時候。
旁邊的小七竟然興匆匆的叫道:“當然見到那個可惡的糟老頭子了,我師尊還跟他交過手了呢!”
小七心直口快,想的事情遠沒有孤桐能夠想到的遠。
孤桐錯愕,然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小七領會自己說錯花了,訕訕的低下頭,忙端起面前的酒杯喝酒掩飾。
司馬星宇眼中浮現笑意,說道:“桐兄風采,令星宇刮目相看。”
孤桐擺擺手,他清楚此話的意思。司馬星宇不過是誇他以通竅境界竟然敢對老牌不滅境強者拔劍,而且還能安然無恙的離開郭府。這樣的事情,放到他身上,自忖是決然做不到的。
司馬星宇聲音放低沉,環顧四周,說道:“怎樣?”
孤桐微微思量,淡淡說道:“很強!”
欄杆外的柳絲在風中輕輕拂動,朝霞在天,陽光更燦爛。遠處一排排的房舍,屋頂上,炊煙已升起。遠處隱隱傳來犬吠兒啼,還有一陣陣妻子呼喚丈夫的聲音。
這原本是個和平寧靜的地方,這本是個和平寧靜的世界。
但司馬星宇心裡,卻彷彿有千軍萬馬在廝殺血戰,他在柳墩雕琢的椅子上使勁往後靠了靠,端起面前的青柳酒家獨特的綠酒一飲而盡,綠酒清冽芬芳,他口中卻是苦的。
孤桐自然不懂他為何感覺是苦的,可是已經從司馬星宇的表情看出來了。
那表情,猶如喝了一杯黃蓮水一般,滿嘴的苦澀,滿嘴的悵然,其實他之所以能夠看出這種表情,是因為昨天晚上,他曾經也有過這種苦澀的表情。
他沒有問,因為他知道,既然司馬星宇約他出來,必然會給他一個解釋。
等待比酒更苦,陽光燦爛,柳條編制的明軒屋頂,不能完全抵擋陽光,一縷一縷,一絲一絲的從柳條間的縫隙中,樓道明軒內,落到酒桌上,灑在眾人的臉上。
司馬星宇臉上的表情,被沒有因為燦爛的陽光而消散,他的聲音依舊如同陰雨天氣般低沉,道:“桐兄可知我為何諮詢郭府的訊息?”
孤桐看著他,目中似乎帶著帶著說不明的神情,他這雙歷經兩世的眼睛,似已隱約看出了這是怎麼回事。
司馬星宇招呼了一下週光,繼續說道:“來,周捕頭,將你得到的訊息告訴桐兄。”
周光接上話,小心翼翼的說道:“在下週光,是朝霧城衙門裡的一個小捕頭,日前剛剛得到一點訊息……”
孤桐忽然打斷他的話,哂道:“朝霧城的總捕頭,可不是一個小捕頭!”
周光微微吃驚,錯愕道:“桐先生認識我?”
孤桐淡然笑道:“周捕頭,在朝霧城中也是風雲人物,梧桐初來咋到,怎麼能不先了解一下呢。”
周光眼中露出自豪的表情,口中卻謙虛道:“桐先生過獎。”
司馬星宇見兩人竟然寒暄起來,不由心中微微不平,低哼一聲,對周光說道:“先說說你的訊息吧,不然桐兄連早餐都不會吃了。”
雖然心中不滿,卻不會直接表達自己的觀點,而是站在孤桐的位置來說,此人手腕,可見一斑。
周光訕訕一笑,心中苦啊,孤桐和司馬星宇都是名門大宗的門人,他任何一方都得罪不起,令任何一方不滿,都會讓他極為艱難,這兩個人物,任何一個給他穿個小鞋,便能讓他周光無可翻身。
所以,他只能端起一杯酒,示意自罰一杯,然後接著說道:“我從手下處得到訊息,郭猛最近再跟北寒極地的狼神閣秘密聯絡,似乎要對我朝霧城不利。”
孤桐心中微微一凜,他們竟然也到了這個訊息。
他不漏聲色的說道:“郭猛能否代表郭府?”其實他已經知道事情真相,可此刻卻不說明,而是看看司馬星宇站在何等位置,想要如何處置。
周光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