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峰,是夜,無月。
天空黑漆的一片黯然。
空氣中無風,有種壓抑的味道。黑漆漆的天空像重重的鉛塊直直的壓了下來,在這種無月無風的夜晚,氣氛總是平靜的像似水一般,還是結了冰的死水。
這樣的夜,總斷人腸。
無月的夜晚,容易讓人憂思;無月的夜晚,容易勾起回憶。
孤桐躺在床上,他睡的很死,似乎也很香。外人看到的話,總以為他在好好的休息,但外表總跟內在有著雲泥天壤的區別,因為他在做夢,夢境卻是波瀾起伏。
不是美夢,是沿著記憶痕跡的噩夢,他最不願想起的記憶。
他在上一世,起先並不叫孤桐,而是叫張桐。
那是他在遊蕩江湖的時候,碰到一個樹色斑駁的小山谷,寂靜、優美。
他一下子被山谷的那種自然悠閒的情形給深深的打動了。
於是他在山谷中建立了一座茅屋,孤獨的,簡陋的。
過起了年輕隱士的生活,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那日跟往常一樣,當晨曦的希望,降臨到茅屋的門前時。
他悄悄的將門開啟,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伸了個懶腰,用不算很乾淨的手隨便的揉了揉眼,然後嘀咕道“又是一天”。
漫不從心的向山谷深處走去,走的異常熟悉,走向他自己所開闢的一處絕佳的處所,這兒不但環境幽雅,而且炊事工具一應俱全。
驀然,一陣微風吹過,他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竟很有了些冷的感覺。
一片淡黃的樹葉悠然飄落,他當時還有種難言的悲傷,心中暗想:“難道,秋天來了?”。
但是山中的生活使得他有種孤傲的豁然,悲傷來的快,去得也快,剎那間便迴歸到了往日的自然。
隨之,當他剛剛泡上一壺熱茶的功夫,上天卻降臨了這麼一件悲慘無比的事情。
一道劍光沿著圓滑的弧線飛速射來,直取他頸中要穴。
他直覺寒芒遍身,不敢多想,凌空倒躍,翻身掠過後面的一塊巨石,避過這出乎意料的一劍,也是偷襲的一劍。
上一秒悠閒,下一秒危機。
就是七分半殘香前,他還悠閒的在自己隱居的小屋前,享受清靜的時刻。
點上一爐紅火,煮上一壺綠茶;
背倚一株蒼松,腳踏一方青石;
面朝一座殘壁,耳聽一聲雁啼。
愜意到極致的感覺沖淡了隻身獨處的寂寞,安靜到美妙的氛圍卻又點燃思緒爆炸導火的念頭。
然而,就在這念頭將要燃起的時候。
他卻是經歷了,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的經歷。
不在多想,掠到青石邊,反手拔出倚立在青石邊的長劍,電光石火般刺出,點上偷襲者握劍的手腕。
劍招簡練、單一,沒有任何變化,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劍刺出,
有的只有一個字,快!
快到不急眨眼,快到萬物俱靜。
一劍刺出後,他的精氣神也凝聚在一起,從原先逍遙浪蕩的樣子,變得嚴肅異常。
這一劍刺出,剎那間,天地間似乎只剩下這一劍,輝輝煌煌,威嚴如山。
來人卻是長劍下沉,似乎對他的這簡單刺出的一劍瞭解頗深,長劍橫削而出。
“叮”的一聲,兩劍相交,飛起幾點火花,兩人各自震退幾步。
他手中長劍微微顫抖,剛才他那一刺可是一分力也沒留,出力奇大,來人卻輕鬆抗下。
他心中微微詫異,抬眼細看,來人黑衣蒙面,身體苗條,應為女人,那雙眼睛卻透出莫名的熟悉感,他不僅暗自猜測此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