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外面,再也沒有任何人聲的時候。
孤桐不敢浪費時間,將精神集中到體內,致虛極,守靜篤,費了好久的功夫才感覺身體重獲控制權,本已消耗殆盡的氣力,猶如千川百河般重歸身體,更有一股隱隱氣勁,在體內醞釀。
“轟!”一聲孤桐感覺整個靈魂一震,腦海中一片清明,依舊浮沉在識海之內的劍魂一陣抖動,發出一縷鋒芒,劍氣由熱轉涼,由泥丸宮直落前面的任脈,如是著轉了不知多少轉,最後重歸識海。
直至這刻,經過由死復生,真空埋葬,他穿越而來的靈魂終於與這具身體交融水乳。
“蓬!”
孤桐破士而出,手中握著一塊潔白手帕。
明月當空。
他卻發現眼前是自己極為不熟悉的地方,他一陣狂奔之後,竟不知不覺跑到了大荒草原與北寒極地的交接區。
寒武十年,秋。正是大荒草原,遭受北寒之地狂肆侵略的時候。
一年一季的初秋入冬,北寒之地的食物再也滿足不了居民的生活,於是,南下侵略成了唯一的方法。
年年如此,也只能如此。
傍晚十分,寒鴉掠過枯黃的樹木,在半空中,留下一兩聲淒涼的鳴啼。
黃昏的餘光,照耀著大荒之地最後的光明。遙遠的地平線上,刻下蕭瑟的肅然。
這是大荒之地和北寒之地的交界。
是兩地的必需要路過或者交戰的地界。
一處破敗不堪的古廟,像苟延殘喘的老人,執拗的站在最耀眼的位置。只是,那死寂的氣氛真的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生機。
人生有許多無可奈何,尤其是處在戰亂中未成年的孤兒。
生命的曙光,在馬蹄紛飛、刀光血影中,搖曳的如此微弱。
直到,經歷了,你才能真的明白那根本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悲傷和無助。
孤桐,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懵懵的無所適應,茫茫的舉目無助。
就算他曾經是殺手界頂尖的四絕之一,當沒有了傲人的資本,再崇高的榮耀,再震撼的名號,只能是過去的煙雲,對現在的情形毫無用處。
孤桐,從地裡爬出來的時候,方圓三里之地,唯一的建築,就是這座破廟。
作為一個殺手,心裡的素質堅毅的可怕。這才讓孤桐漸漸的適應了這一切,但是隨後的一切卻讓孤桐有苦難言。
現在的身體羸弱不堪,雖然吃過憶寒送的丹藥,只是藥效過之後,身體所受的傷也慢慢疼了起來,更可悲的是在這荒蕪的草原中,可不比范姜府中的衣食無憂,這兒三餐果腹都極為困難,還怎麼修煉?
他靈魂融合完成後,已經可以修煉玄功,但是入靜的難度變大了好多。試想肚子餓的咕咕響還怎麼安心的修煉?更別提武功招式了。
環境的惡劣,以及不時路過的北寒鐵騎,讓古廟中孩子們的生命都得不到任何的保障。
孤桐心中,暗暗叫苦。
然而,這卻更加激起了他生存的意志,既然上天給他一次重生的機會,雖然緊著這就是危機,但他有信心可以存活下來,他不想將這次機會浪費,絕不想。
食物,是生存的首要。然而,想獲得食物,卻艱難無比。
荒涼的大荒草原,地處古玄大陸中腹,多以草原為主。但是處在蕭瑟的秋季,生物已經都南遷,少的可憐,如何再讓少年們捉來果腹?
一步一步的走在和自己齊高的草叢中,身體相對瘦弱,削瘦的面孔卻鑲嵌了一雙晶銳的眸子,時不時的閃爍出一抹深邃的光彩。
穆然,前方傳來一點點瑟瑟的聲響,孤桐全身繃緊,身子深深的弓下,全身的精力都炯炯的集中在一點,輕輕的扒開眼前的枯草,一隻肥碩的田鼠正在啃著小堆的草籽。
悄悄的俯下身姿,一點一點的走向田鼠,漸漸的摸進。
一點聲響都沒有。
慢慢的,慢慢的,摸進。
心跳聲都被孤桐自己壓抑到最低,緊繃的身體伴隨著高度緊張的神經,讓身體面板泛現一抹濃濃的汗水,卻沒有一滴滴下來。
殺手的基本要求,最完美的控制自身的一切東西,不要讓自己的一點疏忽驚動對手。
雖然現在的他,不再是殺手界的南絕,但深入到骨子裡的習慣,還是不由自主的支配者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