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晴頓時臉上一紅,倒沒再推辭。倒是顧卿晚目光落在那兩瓶藥上,眸光略閃,若有所思。
秦御是在傍晚時才回府的,剛到王府,他便聽說了連心院出事兒的事兒,秦御腳步匆匆便衝進了連心院,進了屋卻見顧卿晚正坐在羅漢床上,手中虛虛握著一本書,正對著窗邊兒紫檀木花架上敞口瓶裡插著的荷花看的出神。
那甜白瓷的花瓶中粉荷和白荷交錯著,水嫩嫩的,實在是養眼。
顧卿晚靠在羅漢床上,她才想起來,今日一早用過膳,她也是靠在這羅漢床上,一眼便瞧見那瓶荷花的插花兒。
昨日那插花並不在這裡,顧卿晚難免問了一句,文晴當時笑著回道:“哦,那插花啊?是迎夏一早擺弄的,說是今日去大廚房領膳食時,瞧見咱們院子裡荷塘的早荷開了,想著郡王妃一定喜歡,便讓小丫鬟去剪了幾支回來插了起來。”
顧卿晚聽文晴這樣說,又坐著看了片刻書,見外頭天氣實在是好,這才動了去逛院子的念頭。
此刻顧卿晚瞧著那插花,難免就想,若然沒有這荷花的插花兒,她今日一早還會動逛院子的念頭嗎?
她正擰眉出神,突然身子一輕,接著又是一緊,顧卿晚驟然回過神來,才發現秦御竟不知何時回來了,已將她從羅漢床上拉了起來,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他的手臂用力的攬著她,像是在剋制著情緒,有力的臂膀微微顫抖著,顧卿晚被禁錮在他的懷中,聽到他的心跳聲,有點快,似帶著慌亂之意。
她很容易便感受到了他的後怕和焦急,她抬手環住秦御的腰肢,輕卻篤定的一遍一遍道:“你回了?我沒事兒,糖包也沒事兒。你看,我真沒事兒,我們都沒事兒的。”
她的聲音顯然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安定劑,秦御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鬆開了顧卿晚。接著便又捧著顧卿晚的臉,重重的吻了上去。
顧卿晚也勾著他的脖頸,主動迎合回應他。良久,兩人才分開,秦御用額頭抵著顧卿晚的,喘息不止。顧卿晚也細細喘息著,忽而笑著推了秦御一下,道:“快去洗澡,身上都難聞死了。”
他狩獵回來,來不及收拾下自己便衝了過來,一身的汗水塵土味兒還混著些血腥之氣,顧卿晚這會子才察覺出難聞來,禁不住嫌棄的逃離了他,靠在大迎枕上,撫著肚子,道:“糖包,爹爹可真臭!”
她笑語嫣然,眸光透著靈動的鮮活之氣,氣色也極好,和他離開時沒兩樣,秦御徹底放鬆下來,卻傾身上前,一下子將顧卿晚抱了起來,道:“是挺臭的,卿卿也被為傳染了,索性跟我一起洗吧。”
他言罷,抱著顧卿晚便往浴池去,顧卿晚驚叫了一聲,接著倒也不再掙扎了。
她總歸是現代人,不大習慣沐浴時被丫鬟伺候,這個習慣到有了身孕也不曾變過。先前幾個月,肚子不算大,自己洗澡還好。最近身子太重,自己洗澡還真是有些吃力,自從上次被秦御厚著臉皮賴在浴池同浴了一次,顧卿晚倒習慣了秦御的伺候。
最近幾回沐浴,都是秦御親自伺候她搓洗的,還真挺舒服的。
兩人從淨房出來,秦御已從顧卿晚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吩咐文竹和文菊兩個伺候好顧卿晚,便去了禮親王妃那裡。
他到時,禮親王妃正在審問張姨娘院的大丫鬟挽琴,道:“你果真不曾見過這耳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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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親王妃的手中還拿著那碧璽耳鐺,她已經查到有人看到白梅偷偷的和張姨娘院裡的丫鬟挽琴碰面,這才傳來挽琴過來。
挽琴臉色雪白的跪在地上,再度搖頭道:“王妃,奴婢真的沒見過這耳鐺,真的沒有。”
禮親王妃臉色微沉,道:“白梅不過是個三等丫鬟,還並非家生子,這耳鐺倒極是精緻,赤金鑲嵌,工藝精美,倒像是江南流行的樣式,你們姨娘是從南邊來的,本王妃記得,她的嫁妝裡倒有不少這樣的精緻玩意呢,有人看見你和白梅偷偷見面,你確定這耳鐺不是你給白梅的?”
挽琴砰砰的磕頭,道:“奴婢沒有,王妃明鑑,奴婢是因為和白梅投緣,這才……”
秦御卻有些不耐煩了,驀然上前,道:“母妃今日查問此事也辛苦了,其它的便交給兒子來審吧,來人,將她帶到前院,交給宋寧。”
說話間,秦御已從外頭大步進來,走到了挽琴的近前,挽琴抬頭,就見他垂眸正睥睨著她,那雙異色眼眸不帶一點溫度,似看一個死人,居高臨下看來的秦御,身材愈顯高大,就像談笑間奪人性命的閻羅。
王府中的丫鬟誰人不知秦御的手段,相比沉斂的世子爺,二爺簡直殘暴,落到了他的手中,死都是最好的結局。
那個宋寧,前不長時間還當著好些丫鬟的面,鞭死了一個丫鬟。
挽琴面如土灰,不待婆子走近便尖叫起來,道:“是我們姨娘的,耳鐺確實是我們姨娘讓奴婢送給白梅的。旁的,奴婢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奴婢真不知道姨娘她竟然起了壞心,不幹奴婢的事兒啊。王妃饒命,二爺饒命!”
秦御聞言卻一腳踹飛了挽琴,道:“拖出去!”
婆子迅速上前,塞住挽琴的嘴便將她拉了出去。屋裡恢復了安靜,禮親王妃抬手揉了揉額角,神情有些厭倦疲累,道:“你和卿晚大婚那日,府中姨娘們也有吃宴,陳嬤嬤打聽到,當日張姨娘多吃了兩杯酒,還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
當時張姨娘,大概是有些心氣不順,多飲了兩杯酒,就在眾姨娘捧著顧卿晚,說羨慕話時,突然道:“什麼郡王妃,還不就是和咱們一樣的人,我爹還是個六品官呢,要掄起這個來,咱們也不差啊。郡王妃?呵,眼高於頂,也不怕爬的越高……”
當時張姨娘的丫鬟扯了她一下,張姨娘醒過味兒來,打了個哈哈,到沒再說下去。
禮親王妃將此事告訴了秦御,又道:“你也知道,張姨娘是你父王所有妾室裡最年輕的,年紀小,性子本也有些浮躁。加上從前……你父王確實也寵愛了她幾天,如今失了寵,聽說是整日的在院子裡發脾氣。還有,卿晚自進了王府,便很少出雪景院,和旁的女眷都沒什麼接觸,倒是先前張姨娘生辰,給雪景院送了請柬,那時候張姨娘還得寵,連劉側妃都過去了,卿晚卻沒去,聽聞張姨娘為此事,很是記恨在心……若真是她做的,那倒是母妃對不住卿晚了。卿晚也是替母妃受過。”
禮親王因張側妃下毒謀害禮親王妃的事兒,疏遠了所有妾室,如今是腆著老臉,就纏著禮親王妃,張姨娘因此而失寵,記恨禮親王妃。
又有從前和顧卿晚的過節在,想著禮親王妃如今最在乎顧卿晚腹中孫子,年輕衝動,對顧卿晚下了手,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秦御臉色沉寒,道:“母妃有什麼錯?便錯也是那弄了禍根進府的人!”
他這說的就是禮親王了,禮親王妃也是有些累,聞言只道:“子不言父過,行了,母妃傳了張姨娘審審吧,若真是她,想來你父王也不會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