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卿晚若有所思,莊悅嫻湊近她,低聲又道:“晚晚說他未必真誠,可你可知他方才衝嫂嫂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
莊悅嫻聞言便笑開了,捏著顧卿晚的手,道:“不管是愛情,還是婚姻,都是要經營的。你不能光要求旁人付出,退讓,自己卻坐享其成,對不對?嫂嫂也算過來人,聽嫂嫂一句話,當一個本來精明的男人,為了你連番使出昏招來,變得愚蠢又不知所措,那你便不該再懷疑他的心意,不要等到傷了人家了,才明白過來。”
故而此刻莊悅嫻如此問她,她沉默片刻,道:“那大嫂也不能這麼輕易就原諒他,我還得再考驗考驗他呢,誰知道他往後還會不會犯從前的霸道自私毛病。嫂嫂瞧他這次,裝個什麼包掌櫃的來戲耍人,若非我聰明,誰知道他要騙到什麼時候去!他根本就不真誠,還不是放不下身段嘛,我看他對我,也沒多大誠意。”
顧卿晚再問自己,她想要什麼,問出的答案是,她想她的孩子在正常的環境中健康成長,她想她的愛情能夠開花結果,而不是因為一些外界原因,只能戛然而止,狠心掐斷。
而如今,擺在她和秦御之間,最大的問題可以說已經解決了,秦御又不遠千里,尋了過來。
顧卿晚略動了動眉梢兒,她從來就不是個糊塗的,從來都分得清自己要的是什麼,從前在王府時,她並非沒對秦御動心,她自己也清楚這點。可她知道,相比對秦御的那點動心,她更想要的是尊嚴是自由。
顧卿晚咬著唇不言語了,莊悅嫻便拉著她在旁邊坐了,一下下撫著顧卿晚的手道:“人和人走到一起不容易,你和秦御能走到今日這一步也是萬幸了,你既心裡有他,從前不過是顧念種種外因,這才放棄了。現在既然他不曾放棄,也為你做到了這一步,你難道心中就沒半分觸動?難道還要堅持從前的選擇?”
莊悅嫻又笑,抬手便擰了擰顧卿晚的臉,道:“你只老實和大嫂說,你心裡沒有沒他?”
顧卿晚走過去,卻是不坐,推了推莊悅嫻的手臂,道:“大嫂怎麼能向著外人!”
見顧卿晚進來,還將秦御給關在了外頭,莊悅嫻不覺搖頭一笑,道:“過來坐。”
書房中,莊悅嫻便知道顧卿晚不會一直躲在屋子裡,她出來了,定要來尋自己。故此,她還坐在那個位置,這會子功夫,還吩咐紫竹端了兩樣糕點來。
秦御哪敢再招惹她,萬分不捨的收回了跨進門的腳。腳剛抬起,顧卿晚便啪的一聲將門板合上了,差點夾到秦御一隻腳,秦御眼瞧著又被堵在門外,苦笑了下,旋即雙眸一閃,轉身而去。最新最快更新
她走到了書房,進了門,見秦御緊跟著也要往裡進,便轉過身,也不說話,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秦御踏進書房的那隻腳,秦御可憐巴巴的盯著顧卿晚,奈何顧卿晚的目光只落在秦御的腳上,根本就不往他的臉上看。
顧卿晚卻看也不看秦御一眼,繞過他,就往書房走。
秦御眼前一亮,忙笑著湊了上來,道:“卿卿,你終於肯見我了……”
她本坐在內室的床上,聽聞秦御這話,到底起了身,幾步到了門前,一下子開啟了房門。
他心情極好,聲音中透出幾分歡快來,顧卿晚自然是聽出來了,她還真有些好奇。聽秦御這口氣,倒像是嫂嫂已經對他沒了芥蒂,他到底說了什麼,哄的莊悅嫻都不生氣了,顧卿晚還真有些想知道。
“卿卿便不想知道我和大嫂說了些什麼?”
莊悅嫻這話說的倒帶了幾分親近之意,秦御自然是立馬便感受到了,又連聲謝過莊悅嫻,這才出了書房,又守在了顧卿晚緊閉的門窗前。
莊悅嫻見他這分明是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略搖頭一笑,擺手道:“行了,行了,她大哥那裡,只要你對晚晚足夠用心,早日挽回了晚晚的心,他是最疼愛這個妹妹的,還能再拆散你們不成?”
秦御頓時便覺輕快了不少,忙行禮道:“多謝大嫂肯相信我,我會對卿卿好的,只是現在卿卿還惱著我,還得請大嫂多幫我勸勸她,還有大哥那邊,只怕是對我也多有誤會,也得請大嫂替御多多美言幾句才好。”
莊悅嫻這話,便是同意了秦御接近顧卿晚,原諒了他從前所做的意思。
他說著便要抬手,莊悅嫻卻終於笑了起來,道:“行了,行了,我要你指天為誓有什麼用,你要指天為誓,也得衝晚晚指天為誓,讓她信你啊!”
秦御神情傲然,道:“我秦御從不承諾自己辦不到的事兒,可指天為誓。”
莊悅嫻聽秦御這樣說,雙眸一眯,道:“你此話當真?”
秦御站起身來,道:“若然大嫂擔心這個,我可以承諾大嫂,我有卿卿一個就夠了,不會再納妾收通房的。雖說朝廷有規定,郡王可以有兩位側妃,四位夫人和侍妾六人,但我自己沒那意思,誰還能強按著我納妾不成。從前皇上也不是被賞賜過我妾室,圈個院子,關上半年一年的,也便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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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自然不想被婁閩寧比了下去,更何況,他如今一顆心都撲在顧卿晚身上,心裡眼裡都讓她佔滿了,哪兒還裝得下旁人,他對旁的女人也生不出興趣來。
依著顧家人對顧卿晚的寵愛,還有徐國公老夫人對顧卿晚的迴護,想必婁閩寧若非私底下應了此事兒,顧家和徐國公老夫人都不會考慮他。
勳貴人家確實比清貴人家要亂的多,妾室眾多,庶子成群,是每個勳貴人家都有的事兒。
秦御倒不知道竟還有此事,他倒不懷疑莊悅嫻話中真假。
莊悅嫻言罷,端起茶盞呷了一口茶,這才又道:“晚晚自小嬌慣,她也習慣了我們這樣的門第,清清爽爽的,受不得那等三妻四妾的。你可能不知道,當年徐國公老夫人,做主給晚晚定下鎮國公世子時,鎮國公和鎮國公世子曾私底下承諾過。三十前,不會給鎮國公世子納妾,至於三十以後,納妾與否,就看鎮國公世子自己的意思,鎮國公夫人絕不干涉。”
她點了下頭,最後道:“你也知道,我們顧家和禮親王府這些勳貴人家不一樣,人口要簡單的多。就說我們顧家,祖父當年除了祖母外,一輩子也就納了一個妾,還是祖母她老人家的陪嫁丫鬟。到了父親一輩,也是向祖父看齊,在母親生養了夫君後,才納了一個妾,這個妾也是母親的陪嫁丫鬟。至於夫君,自從迎娶了我,更是不曾納妾,更不曾收什麼通房丫鬟。顧家有組訓,三十無子,方可納妾。這麼些年,我沒能為夫君生下一兒半女,夫君卻也不曾違背組訓。”
莊悅嫻聽秦御說的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倒信了他七八分。
秦御忙道:“大嫂放心,我費盡心思迎娶回去的妻子,自然不會讓她遭受任何欺辱。大嫂若擔心外人看輕卿卿,大可不必。我相信只要我看重卿卿,王府看重卿卿,外人便不敢輕看卿卿一點。大嫂若然是擔心我欺負卿卿,我現在就可以向大嫂保證,只要卿卿隨我回去,我必視她為珍寶,一心一意對她,不再讓她受任何委屈。”
聽秦御如此說,莊悅嫻心事便又少了一樁,又道:“晚晚若然現在跟你回去,她沒有孃家可依靠,難免要遭人輕看,倘若她受了欺負,又當如何?”
莊悅嫻是怕秦御要死要活的,禮親王一家才不得不遂了他的意,若這樣,等將來顧卿晚回去,還不得受秦御父母的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