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在眾目睽睽下,登上了太皇太后的鳳輦,馬車的門被杜嬤嬤關上,隔絕了外頭眾人的視線。
禮親王笑呵呵的上了馬,禮親王妃也眉目舒展,明顯太皇太后也是不贊成秦御這門親事的,她心裡頭也放下了一塊石頭,這些天因秦御親事鬧出的這些事兒,讓她胸悶頭疼也不是一兩日了,如今總算是有些雨過天晴的意思了。
那邊皇后的臉色便不大好了,她是這裡身份最高的,又是代表太后和皇帝前來接駕,結果太皇太后卻沒讓她上馬車,反倒是隻叫了秦御,這簡直是明晃晃的打臉。
不過她方才已經被打過臉了,這會子臉色難看一瞬,也便平復了下來。
義親王府的幾個公子也都到了,見果然這麼多孫子在,太皇太后最喜歡的還是秦御,只要秦御在,大家都要靠後站,雖然習慣了,卻還是各自撇撇嘴,或嫉恨或羨慕的登了馬。
隊伍很快動了起來,馬車中,秦御挨著太皇太后坐下,道:“皇祖母可算回來了,您老人家再不回來,孫兒就要被人欺負著被個心腸歹毒,模樣醜陋,還身體殘缺的醜女人給糟蹋了!”
他口氣中是滿滿的委屈,雖然一張俊美面容還是繃著,神情和平日裡沒多大差別,但語氣中的撒嬌意外卻是足足的。
太皇太后好久沒見秦御這樣了,頓時便笑了起來,拍著秦御的手,道:“說的什麼話!皇祖母回來了,看誰敢糟蹋哀家的孫兒!”
秦御便道:“皇祖母,這親事孫兒是說什麼都要退了的,到時候抗了旨,皇祖母可要給孫兒撐腰,讓孫兒少受幾板子庭杖才好。”
太皇太后卻沉了臉,道:“有哀家在,倒要看看誰敢打哀家的阿御!你別怕,哀家都給你做主!”
秦御又使勁哄了太皇天后幾句,頓時將太皇太后哄的笑聲不斷。
太后和皇帝都迎在慈安宮外,待進了宮,到了慈安宮前,秦御扶著太皇太后下了車,太后和秦英帝上前見禮。
太皇太后倒沒當眾給兩人難堪,寒暄了兩句,便一道進了慈安宮的明光殿,落了座,太皇太后便指了秦御道:“趁著今日都在,皇上好好和哀家說說,阿御的親事是怎麼回事,怎哀家半點不知道,他便被賜了婚?倘使皇帝覺得哀家一把老骨頭,糊塗礙眼了,今日便也說出來,哀家也不是那不識趣的人,這便讓杜嬤嬤收拾動靜,往後都住行宮再不回來了便是。”
皇帝聞言面上微變,忙站起身來,道:“皇祖母有所不知,實在是當時情況有些特殊,朕自然記得先帝的話,阿御的親事本也是要皇祖母拿主意的,但是當時朕若不給阿御賜婚,實在沒法給大臣和鎮海王府交代啊。皇祖母也該說說阿御,寵妾也該有個度,還有那雲瑤郡主好歹也是堂堂郡主,怎麼能說廢了人家姑娘的手,就廢了人家的手呢!人家鎮海王將他告上朝堂,滿朝文武都看著呢,朕也不能太偏著阿御啊,再說了,雲瑤郡主才貌雙全,從前便是京城拔尖的閨秀,和阿御又有舊日情分在,這不是挺好嘛。”
太皇太后卻沉了臉,道:“那雲瑤郡主是退了親的,又廢了手,叫什麼好?他們說阿御寵妾滅妻便是寵妾滅妻了?阿御連個正妃都沒有,他就是想寵妾滅妻,也得有妻可以滅啊!大臣們胡亂彈劾,針對阿御,你做堂兄的不知道迴護也便罷了,怎能跟著不明是非,不辨公道呢。還有那個鎮海王,自己女兒品性不端,惹出了事兒,廢了倒要賴在我阿御頭上,一個退了親的庶女,也配嫁給阿御?皇帝就不怕百姓說你虧待了堂弟?”
太皇太后明顯不願意接受皇帝給出的理由,質問的皇帝面色難看,有些顏面無存。
他神情微沉,道:“不管皇祖母信是不信,朕當時那樣做確實是為了壓制事端,平息朝堂上大臣們的激憤,也是為阿御解圍,且他年紀不算小了,確實該趕緊定下一門親事,收收心,也幫他料理下內宅,免得總讓朝臣們彈劾禮親王府讓個妾室拋頭露面不像話。”
皇帝言罷,嘆了一聲又道:“皇祖母疼愛阿御,覺得雲瑤郡主配不上阿御也是難免的,但是皇祖母也不想想,阿御的內宅中有那麼個側妃,哪家疼女兒的還肯將貴女嫁給他?朕也不能違揹人家父母的意思,就強硬的賜婚逼人家嫁女吧,這雲瑤郡主難得的是其父是阿御的武學老師,兩家又是世交,這不都挺好嘛。”
皇帝的這話簡直在說,秦御自己作死,弄的根本娶不到沒毛病的貴女,配雲瑤郡主這等退了親的正好。
太后也在旁邊介面道:“母后,雲瑤也算媳婦看著長大的,穩重端莊,寬和溫婉,是個好的,振海王府和禮親王府也是門當戶對的,雲瑤雖然說是退過親,可那不賴她,她也是個可憐人,都是那謝家的兒子是個混賬東西,害了雲瑤。不過也好再如此,不然阿御的親事到現在也沒著落呢。”
好嘛,太后的意思是,倘若不是雲瑤郡主退了親,憑秦御還娶不上這樣的媳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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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卻沒惱,只是面色有些發沉,道:“太后和皇上的意思是,賜婚都是為了阿御好,且那雲瑤郡主品性是絕對好的?”
太后聞言自然是點頭稱是,秦英帝也道:“這個是自然,朕和母后還會坑害堂弟不成?”
太后在馬車上已經聽秦御小聲說了雲瑤郡主退親的事兒,聽他們這麼說,便露出的妥協之色來,道:“如此,這便傳喚那雲瑤郡主進宮來,哀家親自瞧上一瞧。”
太后便笑著道:“也好,只是母后長途跋涉才回來,想必也是累了,不若今日好生歇息下,明日再見?”
自打雲瑤郡主傷了手,便沒再出來走動,先時太后還讓宮中的嬤嬤去看過她,因為她已經指給了秦御,將來對太后還大有用處。
不過太后每日事情也不少,臨近年關的,宮中宴慶活動也都在準備,太后也沒那麼多功夫想著雲瑤郡主。故此太后也有些時日沒聯絡過雲瑤郡主了,再加上鎮海王妃處置雲瑤郡主的事兒,根本不曾外傳,發而壓得死死的,所以太后到現在還不知道雲瑤郡主出了事兒。
倒是當日,鎮海王便去了禮親王府,說了雲瑤郡主的事兒,並且也和禮親王商議了振海王府願意退親的事。
太后此刻這樣說,不過是想給雲瑤郡主爭取一日的時間,好生準備下面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卻道:“不必了,哀家不累,這便傳她前來拜見吧。哀家倒是要看看,得太后和皇上如此盛讚的姑娘,到底是不是當得此贊。”
秦御和禮親王妃一起坐在旁邊,倒是難得的一言沒發。
太皇太后看了他們一眼,衝禮親王妃道:“阿御年紀也確實不小了,倘若一會子那雲瑤郡主來了,哀家看了確實不錯,這親事便早些辦了吧。”
禮親王妃含笑道:“都聽憑母后做主便是。”
太皇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廂太后見太皇太后突然變得這麼通情達理起來,倒覺心中極為不安,不過想到那雲瑤郡主面上功夫一向做的不錯,有她在,萬不能讓太皇太后指鹿為馬,雞蛋裡挑骨頭,太后心便又安了下來。
誰知道前往鎮海王府的宮人這一去便是一個時辰,等回來時,身後非但沒跟著雲瑤郡主,反倒只見鎮海王和鎮海王妃。
太后見此蹙了下眉,鎮海王和鎮海王妃卻已經進了殿,行了一圈的禮。
太皇太后問道:“雲瑤郡主呢?感情她的架子倒是大,連哀家相請都請不來嗎?太后,這便是你說的人品頂頂好的姑娘?”
太后面上無光,臉色微沉,衝鎮海王妃道:“雲瑤呢?可是有什麼特殊情況?還不快快稟明太后!”
鎮海王妃卻面色不安,看向了鎮海王,鎮海王磕頭道:“稟太皇太后,太后,皇上,微臣只怕是不能將女兒嫁給燕廣王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