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禮親王跳上了馬車,見秦御還躺在那裡,無聲無息的裝模作樣,不覺撿起軟榻腳邊兒的一個大迎枕照著秦御受傷的背脊便撲打了下去,道:“臭小子,還裝!”
禮親王手中的大迎枕沒甩到秦御的身上,軟榻上的秦御便一個翻身動作敏捷的躲開了,順帶著劈手奪過了禮親王手中的兇器,道:“你還是不是親爹!”
禮親王在旁邊大刀金馬的坐下,卻笑了起來,道:“兔崽子能耐了啊,攛掇著你母妃玩起寵妾滅妻的把戲來了,啊?”
秦御將大迎枕放下,悠然的翻了個身,趴在了上頭,這才道:“什麼寵妾滅妻,王爺是不是老了,腦子不好使了?方才在朝堂上,王爺不還說小爺我沒娶妻,哪兒來的寵妾滅妻嗎?怎麼轉眼就忘了。再說了,小爺就算是寵妾滅妻,那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禮親王聞言臉上閃過怒色,他年輕時確實風流多情過,不過是妾室多了些罷了,可說他寵妾滅妻,禮親王確實不承認的。
更何況,他就算寵妾滅妻了,也沒讓這兔崽子,點著他的鼻子指罵老子的道理!
禮親王站起身來,作勢要過去打人。禮親王的功夫不弱,秦御小時候沒少被禮親王教訓,見他撲過來,條件反射的便往後一滾,抬起雙臂做出防禦架勢,結果卻忘記了背上的傷,也忘記了背後沒什麼空間。結果受傷的背結結實實撞上了車廂壁,頓時便悶哼一聲,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來。
禮親王卻哈哈大笑,嘲弄的居高臨下欣賞了兩眼,跳下馬車走了。
秦御,“……”
禮親王府,雪景院。
顧卿晚是個一忙工作不盡快完成就停不住的性子,早起用了膳食,她便又一門心思撲到了酒樓的繪製上。
以至於外頭傳來一陣喧囂聲,她都沒有第一時間聽到,還是文晴腳步匆匆的進了屋,叫了顧卿晚一聲,顧卿晚才茫然的抬起頭來,道:“怎麼了?外頭怎麼那麼吵?”
文晴忙上前,道:“是二爺早朝被御史臺的御史們聯名彈劾寵妾滅妻,皇上大發雷霆,打了二爺五十廷杖,現在二爺已經被抬進院子了,姑娘趕緊去迎迎吧。”
顧卿晚聞言一怔,旋即站起身來往外走,果然還沒等她出去,門簾便被丫鬟挑起,秦御躺在軟榻上被抬了進來。
他躺在軟榻上,閉著眼眸,一動不動的,身上的傷竟然也沒處理,被打的襤褸的朝服已經被血浸透,依稀可見下頭的血肉模糊,血水甚至還在往下滴落。
秦御就像個血人,顧卿晚沒心理準備,驟然瞧見原本生龍活虎的人變成這麼模樣,駭的頓時面色就一變,有些不知所措。
她又看向秦御的臉,卻見他的臉色慘白一片,鬢髮和睫毛都被汗水打溼,安靜的閉著眼睛,瞧著竟脆弱又可憐。
兔兔也如喪考妣的蹲坐在秦御的手邊,正一下下舔弄著秦御手上殘存的血跡,圓滾滾的小身子還一顫一顫的。
要是配上背景音樂,這畫面不要太悽慘。
秦御這人一向強大,不懼疼痛,這個認知是秦御第一次見面時,在顧卿晚心中留下的固有形象。當時她剛剛穿越過來,秦御自己用烙鐵療傷的場面,對長在和平年代的顧卿晚衝擊太大,以至於她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當時的每一幀場景。
那麼強大的秦御,都被打的無聲無息暈厥過去了,這得傷成什麼樣兒了啊。顧卿晚有些發怔,還是兔兔從軟榻上跳了起來,蹦到了顧卿晚的手臂上,扯著她的衣袖焦急的吱吱叫,顧卿晚才回過神,讓開了路,道:“快將殿下抬進去吧。”
她言罷,又吩咐著文晴,道:“去準備熱水,藥箱,請大夫,還有,讓大廚房將補血的湯藥先熬上,對了,殿下出了不少汗,先準備一碗糖鹽水來。”
文晴一怔,道:“糖鹽水?那是什麼?”
顧卿晚便忙又道:“就是白水一碗,加一勺細鹽,五勺糖,快去吧。”
她比劃了兩下,待文晴應聲去了,顧卿晚才轉身進了屋,秦御已經被安置在床上,依舊沒有清醒過來,下人們都退下了。
顧卿晚上前瞧了眼,找了帕子坐在床邊給秦御擦拭著額頭和脖頸上的汗,又喚了他兩聲,許是她的觸碰和喚聲起了作用,秦御溼漉漉的睫毛輕動,緩緩睜開眼眸看向了她,顧卿晚雙眸微亮,秦御卻目光略有些迷茫,好像還沒意識到自己怎麼了。
顧卿晚根本沒想著秦御是在裝模作樣,只以為皇帝和禮親王府好像現在關係還有些緊張,皇帝麻煩好幾次了,如今抓住了錯處,逮到了機會,皇帝肯定是要狠狠的打秦御啊,他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打出內傷來。
見秦御終於醒來,顧卿晚雙眸微亮,道:“殿下?”
秦御視線落在顧卿晚的臉上,這才聚焦了一般,竟然衝她一笑,道:“你別怕,爺沒事兒……”
言罷,他便隱忍著哼了兩聲,笑意在一雙異色眼眸中愈發盪漾開來,又補充道:“為了卿卿,爺便是再受了些苦都甘之如飴,這點傷不算什麼的,別擔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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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眸像是三月的春湖,落盡了春意,暖暖的幽深的,聲音似因虛弱有些發顫,卻低啞醇厚的要命,顧卿晚被這樣的他弄的一怔,接著她面上露出動容之色來,緩緩抬起手來,似是想去觸碰秦御,秦御雙眸一亮,下一秒,顧卿晚一巴掌重重拍在了秦御的脊背上!
“啊!”
饒是秦御耐疼也被顧卿晚一巴掌拍的渾身劇烈一顫,接著緊繃如弓,冷汗冒了一頭,沒忍住慘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