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說禮親王妃要來,顧卿晚其實還挺意外的,從來納妾對高門大戶來說,其實真算不上什麼大事兒,都是遣了下頭的管事登門便算給足了顏面了。
主母親自出面,那還真沒怎麼聽說過。禮親王妃派陳嬤嬤這個心腹過來,已經算是重視此事了,如今要親自過來,這個態度擺的是足足的有誠意。
秦御跳牆走了,顧卿晚想著他那些話,卻是完全沒了睡意。顧卿晚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是得了分裂症,最掛心的事兒兩件事,一件是找到回家的路,早日回到爸媽的身邊,另一件便是顧弦禛這個大哥,早日找到他,一家團圓。
從前第一個掛念很強烈,如今顧卿晚竟然也分不清哪個更重要了。她揉了揉腦袋,不管怎麼樣,秦御有了顧弦禛的訊息,為她還是為莊悅嫻,她都想知道。
更何況,如今酒樓也算有了眉目,那塊地她丈量了一下午,差不多也有了眉目,左右逃不過,進府便進府吧,禮親王府就算是龍潭虎穴,她也得闖過去。
顧卿晚想著,便起了床,穿戴好就到上房尋莊悅嫻說話。她難得起的如此早,莊悅嫻倒有點詫異,道:“聽劉媽媽說,你昨夜房裡的燈二更天才熄滅,怎麼這會子便起來了?不累嗎?自己家裡,怎麼也不多睡會呢?嫂子還會笑話你不成。”
顧卿晚屏退了屋裡的金桔,在莊悅嫻的身邊坐下,靠在了莊悅嫻肩頭,道:“我也想好好睡啊,奈何有人夜夜來擾人清夢,我實在是睡不安穩。”
莊悅嫻聞言先是一愣,接著便反應了過來,臉色一時發白,一時又氣的漲紅,拉起顧卿晚來,道:“那個……那個天殺的混賬夜夜都過來?!”
顧卿晚饒是告訴莊悅嫻這些時,已經做下了跟秦御回府的決定,可這會子瞧著眼中既痛且怒,有愧疚有心疼的莊悅嫻,顧卿晚卻禁不住也跟著心酸難受,她回握著莊悅嫻的手,道:“大嫂,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莊悅嫻的眼淚頓時便滾落了下來,將顧卿晚緊緊抱進懷裡,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道:“這個混賬!這個挨千刀的!堂堂郡王如此欺辱逼迫女流之輩!你那個大哥也是混賬,既然逃出來了,為什麼還不來尋我們!讓我們姑嫂女流婦孺被人這樣肆意欺負!”
莊悅嫻是真恨不能拿把刀劈了秦御,顧卿晚如今回到了家,和秦御無名無分的,他但凡有一點尊重的意思,便不該這樣夜夜過來。他這樣,是將顧卿晚看成了什麼?!
顧卿晚本是想讓莊悅嫻知道,秦御不會放手,她躲避也是沒用。卻不想倒引得莊悅嫻如此傷心絕望,絕望之下,竟連顧弦禛都怨上罵上了。
顧卿晚知道,莊悅嫻都是太心疼她,才會這樣。心裡暖暖的,靠在莊悅嫻的肩頭,道:“大嫂別這樣,早知道我就不告訴大嫂這個了。”
被顧卿晚拍扶著安撫,莊悅嫻才忙收起了幾近崩潰的情緒。
她擦拭乾淨眼淚,心裡知道,如今她是顧卿晚的唯一的依靠,就算她只是一個沒用的婦道人家,也得撐起精神來,不能讓顧卿晚承受如此之多,還得反過來安慰她這個大嫂。
舒了一口氣,莊悅嫻道:“咱們不說這些,你餓了吧?大嫂親自給你做早膳去。”
她言罷,站起身來,衝顧卿晚笑了笑,這才邁步去了。顧卿晚知道她是出去平復心情了,瞧著莊悅嫻匆匆的腳步,禁不住嘆了一聲。
一早,禮親王妃還真來了,不僅來了,還是大張旗鼓,擺開親王妃的儀仗,浩浩蕩蕩的抬著納妾禮來的。
莊悅嫻聽聞劉媽媽的稟報,怔了半響才道:“你說什麼?誰來了?”
劉媽媽也有些心神恍惚,她從前說是在大戶人家裡幹過活,可那戶人家也不過是有幾個鋪子的商戶,莫說是親王妃了,便是六七品的小官,她都是沒見過的。
本來以為跟了個只有兩個女主子的破落戶,誰知道怎麼一大早的倒迎來了個親王妃,那浩浩蕩蕩的王妃儀仗,簡直要將她的魂都嚇飛,到現在腿還是軟的。
劉媽媽又舔舐下了乾澀的嘴唇,這才戰戰兢兢的道:“禮……禮親王妃,說是車輦進不了巷……巷子,這會子已經到了巷子口,馬上……馬上過來了。”
莊悅嫻聞言面色複雜,不管怎樣,人家親王妃來了,做為庶民,怎麼也不能不遠迎高接。
莊悅嫻帶著顧宅的人,喚上了顧卿晚,迎到了門前。
出了宅門,果然見禮親王妃已在簇擁下走了過來,瞧見莊悅嫻便含笑點頭,道:“顧大奶奶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莊悅嫻欲帶著人行大禮,禮親王妃快行兩步一手拉住莊悅嫻,一手托起了顧卿晚,道:“不必如此客氣,今日本王妃來是敘舊的,且隨意一些便好。”
莊悅嫻見禮親王妃如此,瞧了顧卿晚一眼,方才不動聲色的道:“王妃請裡面寬坐。”
進了花廳,按尊卑落了座,丫鬟上了茶。禮親王妃卻將顧卿晚拉到了近前,衝莊悅嫻道:“本王妃和卿晚這丫頭甚是投緣,這孩子聰慧又靈性,本王妃那些花花草草的,到了她的手中長的立馬就一樣了,那茶經了她的手,卻也是清香撲鼻,本王妃沒有女兒緣,瞧著卿晚倒是極為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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