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當真是相見歡,聊的火熱,不時再暢想下未來共同日進斗金的日子,氣氛不要太好。
秦御坐在一邊,竟有一種自己已經被排擠在外的感覺。
等送走了沈擇四人,秦御便沉著臉將顧卿晚拉進了屋,他鐵青著臉往床上一坐,道:“爺何時答應你,讓你出去開什麼酒樓了?”
顧卿晚卻神情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道:“我也沒和他們說殿下答應我了啊,不過,方才當著他們的面,殿下倒是答應了。”
她言罷,自顧的坐在了梳妝檯前,開始拆頭上的髮髻,對秦御黑沉的臉色根本選擇了視而不見。
秦御見她如此,眉頭都擰了起來,道:“你打量著爺答應了便不會反悔是不是?”
顧卿晚將取下來的步搖放在了梳妝檯上,微微仰頭,甩了甩頭髮,頓時一頭青絲便若瀑布散落了下來,在燈影下搖曳著墨色光澤。
顧卿晚隨手順了兩下,站起身來,含笑走向秦御,道:“不是,殿下又不同意了,沈擇四個想來也不會怪殿下。我只是覺得,此事殿下實在沒有反對的理由啊。”
“沒有反對的理由?呵,爺就該瞧著你掙個盆滿缽滿,然後捲了銀子,買了人手,逃離王府是不是?”
顧卿晚萬沒想到秦御竟然一下子就說出了自己的所圖和心思來,她一顆心狠狠一縮,面上卻露出了驚異和愕然之色來,強迫自己不要躲避秦御一雙沉沉威壓的眼眸,道:“殿下怎麼會如此想!即便有了銀錢,我難道就能躲得過殿下的追查了?若真是有銀子便能如此,這天下就該商人來做主了。再說,我為什麼要卷銀子離開王府?我都是殿下的人了,我還能到哪裡去,又有哪裡能容得下我?我在王府,殿下對我極好,幹嘛非要出去吃顛沛流離之苦?”
她說著面上卻露出了傷心之色,垂淚道:“我竟不知,殿下一直是如此疑我的……殿下根本就沒有相信過我。”
她說哭就哭,一副被人冤枉了,傷心欲絕的模樣,又抽抽搭搭的道:“我說為殿下的兄弟著想,這話雖然有水分,可也確實有這個心思啊。還有,我大嫂如今還在外頭呢,我總得為我大嫂考慮一下吧,我也想幫幫心穎妹妹……並且,我如今在這府裡頭,沒地位沒依靠的,若是手裡頭再不能有些銀錢傍身,豈不是要處處遭人白眼,我……我……”
顧卿晚說著,竟然悲從中來,哽咽著再難說出更多的話來。她身子一扭,索性撲到了床鋪間,專心的哭了起來。
秦御沒想到她竟如此多的心酸難處,見她纖弱的身子柔弱似一朵被風雨催落的花,躺在那裡,肩頭顫抖,青絲散亂,雪白的臉頰上已掛著一行行晶亮的淚痕,霧濛濛的眼眸,濃黑的睫毛被淚水打溼,愈發顯得捲翹黑亮,輕輕一顫,便又有晶瑩的淚珠滴落,沿著小巧的鼻尖暈染了錦被上的牡丹。
他禁不住心頭一揪,覺得自己實在不應該連這樣的小事都拘著她,更不應該覺得她手中有了銀錢便一定是打量著要跑。
前兩日還聽說,大理寺卿馮大人給妾室置辦了一間鋪子,有寵妾滅妻,一幫子御史正在蒐羅證據,準備彈劾。
那馮躍民都能想著給小妾置辦鋪子,讓小妾在內宅腰桿子硬些,他怎麼能連馮躍民都不如呢。他怎麼能想著,他的卿卿只憑藉著他的寵愛態度就能在王府裡立足呢。
這時候秦御並沒有意識到他和一個寵妾滅妻的馮大人比誰更寵妾,是多麼荒謬的事情,他陷入了難得的反思和愧疚之中。
他湊過去,撫著顧卿晚的肩背,柔聲道:“好了,都是爺的錯,是爺之前沒能想明白。你願意出去蓋酒樓便蓋吧,你願意去浮雲堂爺也都依著你,只是你也得應了爺,往後出門或者去浮雲堂,不能再胡亂穿著男裝,且不能再往危險的地方去。爺回頭再給你專門撥兩個會功夫的丫鬟,你去浮雲堂或者出府,都必須帶著她們……”
顧卿晚聞言頓時便不哭了,抬眸看向秦御,道:“我都答應,我都聽殿下!”
秦御見她眼眸中有了些許笑意,淚水卻又一時止不住,笑紋盪開,淚珠也滾落了出來,心裡愈發疼的厲害,捧著她的臉吻上了那一道道淚痕。鹹鹹澀澀的味道在唇齒間瀰漫開,秦御心想,罷了,往後這些小事他多順著些顧卿晚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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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防著她逃跑,倒不若讓她捨不得離開他,若是這樣的話,其實他做些妥協也沒什麼。
王府的大門前,沈擇幾人卻還並沒有離開,只因兔兔正站在沈擇的肩膀上惦著腳尖往府裡頭看。
小東西被自家主子甩落了,主子竟然一點沒發現。兔兔跟著沈擇回到了凌寒院,專門躲在沈擇的衣袖裡不露面,就是要看看主子什麼時候能發現它不見了。
結果是令兔兔傷心的,秦御和顧卿晚都將沈擇幾個送了客,也沒發現它不見了。兔兔覺得好憂傷,它惦著腳尖使勁往府裡看,然而兩個主子慌慌張張追出來的一幕卻依舊沒有發生。
兔兔徹底寒了心,耷拉下腦袋,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