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晴以為郡王是要喚醒顧卿晚喝藥的,誰想,餘光就見秦御白綾的袖口一揚,一碗藥竟然被他湊到了唇邊,接著文晴便聽到了咕咚咚的吞嚥聲。
文晴嚇了一大跳,驚的都忘了規矩,抬起頭來瞪大眼睛看了過去。
果然不是她的幻聽,郡王當真眼睛都沒眨一下,眉頭都沒動一下,將一碗藥都喝了進去!
那可是避子湯啊!給女人喝的避子湯啊!
文晴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覺了,使勁眨了眨眼,卻見秦御抹了下唇角,將藥碗丟回了托盤上。
咣噹一聲悶響,她託著托盤的手微震了下,這一切分明都是真的。
文晴冷汗都冒了出來,驚慌道:“奴婢去請大夫!”
說著要轉身,秦御卻沉聲道:“叫什麼大夫!不是說是補藥嗎,爺喝了有什麼大不了的。送湯藥的嬤嬤大抵還等著你端藥碗過去吧,出去後,知道怎麼說嗎?嗯?”
秦御的聲音中滿是警告的威壓,文晴迎著秦御的目光,福靈心至,道:“知道,湯藥卿晚姑娘已經都用了,奴婢和二爺都看著呢。”
秦御滿意的點了下頭,又道:“往後的避子湯便不必往姑娘面前送了,怎麼處理,不必本王教你了吧?”
文晴覺得壓力老大,卻不敢不應,垂首道:“奴婢……奴婢謝二爺賞賜湯藥,奴婢定會不留任何痕跡。”
湯藥這東西味道太大,往花盆裡都倒什麼的,一次也就罷了,次次怎麼可能遮掩的過去,所以郡王這意思便是湯藥賞賜她了,既然這湯藥郡王都喝得,她一個奴婢自然也喝得。
文晴知道,往後這避子湯都是她的了。
秦御見小丫鬟領會了自己的意思,點頭道:“去吧。”
文晴這才埋著頭,一腳深一腳淺的走了出去。屋中,秦御蹬掉靴子,上了床榻,瞧了顧卿晚已經睡的不知人事的顧卿晚兩眼,喃喃道:“平日裡最怕苦的,那麼苦的湯藥,讓你喝你就喝!真不經嚇。”
言罷,又俯身吻了吻她,將口中的苦味傳給顧卿晚,肆意汲取她口中清甜,待顧卿晚難受的搖了搖頭,他才鬆開,拉了錦被掩住兩人,閉目睡下。
翌日,顧卿晚醒來時,秦御已經上早朝去了。文晴和文雨進來伺候整理床榻,又伺候顧卿晚洗漱,顧卿晚推拒了,只讓兩人將東西放下便屏退了她們。
一來她自己如今也不過一個奴婢,再來,到底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一點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兒,也要勞煩婢女,顧卿晚是真不習慣。
收拾好,文晴和文雨又將洗漱用具送出去,文晴才道:“姑娘,二爺走時吩咐了,今日不回來用早膳,讓姑娘自己用膳,一會子馬侍衛便會帶姑娘需要的人過來,二爺特意交代,讓姑娘到翰墨院那邊教馬侍衛。”
顧卿晚總覺得文晴今日和昨夜有點不一樣,好像特別的拘謹,說話時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了。
顧卿晚盯著她瞧了兩眼,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哪兒知道,文晴已被秦御嚇住了,算是徹底知道顧卿晚在秦御心目中的地位了。文晴覺得憑著這份看重,顧卿晚早晚都得成這凌寒院的正經主子,故此小丫鬟已經不敢看輕顧卿晚半分,舉止自然謹慎了許多。
“好,我知道了。”
顧卿晚應了,用過早膳,她去了翰墨院,果然馬騰祥已經帶著兩個女子等候著了。
那兩個女子瞧著就和尋常的丫鬟不一樣,臉部沒多少表情,神情變化不大,腰桿挺直,氣質微冷。
馬騰祥見顧卿晚過來,便又恭敬的跪了下來,道:“見過師父。”
他身後兩女子對視一眼,也要跟著跪拜行師禮,顧卿晚忙上前,道:“馬侍衛還不知道嗎?昨兒夜裡我已經建議殿下,將這種易容術慢慢教導給所有有需要且忠心王府的侍衛和暗衛了。那我豈不是成了所有侍衛和暗衛的師父?馬侍衛當真不必如此,千萬莫再如此鄭重其事的行師禮了。”
馬騰祥聞言神情一震,半響才又重重磕了個頭,道:“姑娘對屬下們的恩情,屬下們記在心頭了!姑娘大義,不求回報,屬下們卻更該感激在心,屬下不敢旁人,屬下這技藝卻是從姑娘手中學來的,該怎樣就得怎樣,姑娘往後就是屬下的師父。”
馬騰祥身後的兩個姑娘顯然也受了觸動,亦是跪著不起,表示了相同的意思。顧卿晚覺得古人有時候當真是一根筋的可愛,只好受了禮將三人喚起來,開始正經傳授技藝。
顧卿晚其實也沒系統學過化妝,不過是從小看的太多,耳濡目染的便也會了,今日起來,她便琢磨了下如何深入淺出的教導,從何處入手,秦御挑選的這三人,又是動手能力極強,資質極高的,四人教學的倒非常默契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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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個上午,竟就學了不少。眼見都日頭正午了,顧卿晚站起身來,道:“行了,一口吃不成個胖子,下午你們回去琢磨琢磨,化妝靠多練,沒事就往自己臉上多捯飭幾下,咱們明兒再繼續。”
冷月也跟著站起身來,這一上午功夫倒和顧卿晚熟悉了不少,禁不住拿了那瓶刻著奇怪符號的盒子,道:“師父,這個什麼膠是做什麼用的?怎麼沒有教到,方才徒兒開啟看了,黏糊糊的這個塗抹在臉上能有什麼用啊?”
顧卿晚便接過她手中膠盒,道:“這個叫ab橡膠,這個東西用處可大了,好比,用這個打底,再輔助一些碎布塊之類的東西,再往上頭填充顏料,就能在我們的臉上再憑空製造出一層面板來,然後可以在這層面板上隨意施為創作,比如說,將其中做成傷口的樣子,或者膿瘡的樣子……都是可以的。你們瞧著。”
顧卿晚說著眨了眨眼,挑了些膠在她的手背上,就見她靈巧的十指飛快的動作著,在膠上又加上少許麵粉,攪拌後塗抹在冷星的額頭上,然後用小號的筆慢慢抹開,整理了形狀,又剪了兩塊碎白布,沾在上去,便開始用各種筆刷,沾了各色胭脂往上頭如走游龍的圖畫,神奇的是,隨著她的手刷來刷去,一層層過後,顏料和膠都幹了,又摸上些動物血,一條猙獰的血痕創口便出現在了冷星白皙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