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鄭萬目不斜視,氣勢騰騰的過去,宋寧嘲諷的瞥了一眼,便輕夾馬腹往馬車而去。
車中秦御的好事再度被打斷了,禁不住有些煩躁,一把扯開窗簾,俊美的面容結了冰般,偏盯向宋寧的目光卻帶著剛噴發的火熱岩漿般的駭人溫度。
宋寧好容易和自家主子重逢的燦爛笑臉,頓時被凍僵,忙退了一步,縮了縮脖子,忽而便靈機一動,揚聲道:“爺,鎮國公世子定親了,屬下是專程來稟報這個訊息的。”
秦御,“……”
他豈能瞧不出宋寧是臨開口改了話的,難道他這個主子在底下人心中如此可怕嗎?
不過宋寧這小子倒是聰明瞭一回,這個訊息確實是令秦御微怔之後,心情大好,以至於他臉上的冰霜都消散了些,沒忍住勾了勾唇。
不過轉瞬秦御便又繃起了臉,盯視著宋寧,神情狐疑。
難道在宋寧的心目中,他秦御也不如婁閩寧那個偽君子?怎麼宋寧這話,讓他感覺,好像婁閩寧定親了,他才能搶得過婁閩寧一樣?
放屁!
顧卿晚已經是他的人了,秦御面色微寒,開口道:“他定親不定親幹爺屁事!不會說話便憋著,沒人當你啞巴!”
宋寧,“……”
秦御再度扯下了窗簾,眯著一雙異色眼眸盯向躺在美人榻上的顧卿晚。
方才他將她壓在身下又鬧了一陣子,宋寧方才沒說話時,她的面色緋紅,眸若春水,可如今她的臉色卻有些蒼白,神情也怔怔的,一雙水色眼眸,呆滯的盯著虛空處,一副遭受了空前打擊的模樣。
秦御瞧著她這幅不言不語的樣子,心像是被一個重錘砸了一下一般,悶疼悶疼的,疼過後,便被一股瘋狂的嫉妒和憤怒吞噬。
他幾乎是粗魯的一把抓住顧卿晚的手腕,將她從美人榻上扯了起來,又用手指鉗住了她的下巴,死死捏著,道:“傷心了?”
顧卿晚這才回過神來,回視著秦御,她略擰了下眉,道:“沒有,我如今都跟了殿下了,早和他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了,難道還會不准他娶妻生子嗎?”
秦御冷笑,道:“那你這幅死了爹的樣子是擺給誰看的?”
他動作野蠻,攥著她手腕的力道又大的很,骨頭髮疼。前一刻還抱著她又笑又親的,下一刻說變臉便又變了臉,顧卿晚是真受不了他這喜怒不定的性子,臉色也不覺有些冷了,道:“殿下說對了,我確實是死了爹。若我爹沒死,我也不至於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秦御被她頂的臉色愈發鐵青,額頭青筋都暴了出來,顧卿晚嘴快一瞬,這會子瞧他被氣的不輕,便嘆了一口氣,率先服軟了,道:“殿下,我方才不過是驟然聽到這個訊息,有些吃驚,沒反應過來罷了。我和他已經沒可能了,他能定親,娶妻生子我只會高興。祝願他們今後夫妻琴瑟和鳴,恩愛幸福。真的。”
顧卿晚算是明白了,她根本就強硬不過秦御,每次惹惱了他,最後都還要她花費心力去哄回來,惱的時間越長,她哄的力氣便越大,越費勁,付出的代價便越大。
就像上次,她跑了一次,他惱了快一個月,結果抓到了她,她便籤了賣身契,繼而又付出了自己的身體,才算徹底將他哄好。
和他擰著,他會一直折騰人,所以還是算了吧,她認栽,往後還是少惹他為妙。
顧卿晚記得,從前她和閨蜜們聊天,還揚言將來要找就找個像老爹一樣,無條件寵她哄她的男人,要不然就呆在家裡,讓沈天王養一輩子。
閨蜜便笑罵她,說她在炫耀自己投胎投的好,將來找男朋友,也可以這麼任性,當時她得意的笑,還非常不怕拉仇恨的宣言,道:“我沈晴要啥有啥,一不缺錢,二不缺愛,找個男人就是為了錦上添花,若是有了男人反給自己添堵,要他幹嘛?我生氣了,他必須無條件先認錯,我無理取鬧,他也得覺得我最可愛,找不到這樣的,那就單著唄,寧缺毋濫,人又不是隻靠愛情活著的,親情友情事業就能把我的生活填滿了,找不到順我心隨我意的,幹嘛委屈自己?”
當時幾個閨蜜便對她轟炸起來,說她是命好,又得了張高顏值的臉,多老都不愁嫁,才專門戳她們的心窩子。
顧卿晚回想著,只覺當時自己臉上得意和幸福的笑容好像還能摸到,卻一眨眼,變成了被秦御禁錮的暖床丫鬟。真是讓人由不得感嘆,時也,運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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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就是她前世太順太嘚瑟了,老天爺才故意整她,給了她一個霸道的秦御,偏讓她順著他,哄著他。
果然,秦御聽顧卿晚說婁閩寧娶妻生子,她只會高興,頓時他額頭暴起的血管便緩緩平滑了下去,可卻也沒鬆開顧卿晚,反倒將她一拉擁在了懷中,不停收著手臂。
他用了很大的力,像是要將她拉進他的身體裡,融進骨血裡一般,顧卿晚都喘不過氣兒,脊骨生疼了,才聽秦御道:“卿卿,你心裡明白就好。你和他既然沒有未來,那過去也無需記得,早些斬斷對你和爺,甚至對他都是好事。”
顧卿晚擰了下眉,卻乖覺的點了下頭,道:“我知道了。”
秦御這才鬆開她,俊面上又起了些不快之色,道:“還有,鎮國公世子娶妻生子你高興什麼?爺不准你祝福他,他過的好不好,對你那麼重要嗎?他如何都和你沒任何關係,明白?”
顧卿晚,“……”
馬車隨著大軍一路走了八日才到了京城,秦御要進宮面聖,便吩咐宋寧先護送顧卿晚回禮親王府。
顧卿晚坐了這些時日的馬車,骨頭早就散架了,可因為知道進了王府,免不了有人要將她的事稟報給禮親王妃,禮親王妃說不定會見她,故此顧卿晚也不敢怠慢,硬撐著精神,在馬車中收拾著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