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官道上瘋狂的顛簸賓士,那拉車的馬兒被嚇瘋了一般,帶的車廂晃動,顧卿晚抓著車門框的手因長久用力,一個脫力,後撞進了車廂,被甩的東倒西歪。
她勉強抓著窗戶才再度穩住身體,這般也不知道又跑了多長時間,車速才漸漸慢了下來,那馬兒發出最後的哀鳴,前腿跪地,接著龐大的軀體重重砸在了塵土地上。
顧卿晚揉著痠疼的手臂,緩緩趴下了馬車,望去卻見那馬兒躺在地上,口吐白沫,雙眼微閉,一副快不行的樣子。
這馬是不能再跑了,她往後看了眼,官道盡頭黑漆漆的,涼風呼嘯,半個人影都沒有,那狼群和吳國公等人早已經被遠遠的甩到了後頭。
不過吳國公武功不弱,那些狼能拖的住一時,大抵卻也要不了他們的性命,等他們脫身,一定會來追趕她。
顧卿晚也不敢在此多呆,四下瞧了瞧,她提起裙襬往東邊的田地裡走。
七月流火,天已是涼了,如今夜裡更是幽冷寒人,顧卿晚身上發著抖,又冷又餓的,手腳便有些僵硬。從官道到下頭的田地連著一處小溝,她沿著路沿兒,尋找能下去的地方,還沒找到被農人踩出的路,就聽官道上響起了馬蹄聲。
顧卿晚頓時血都涼了,回頭瞧了眼,果然就見路的盡頭好像塵土飛揚,有幾騎正賓士過來。
奔的這麼急促,來勢洶洶一般,顧卿晚覺得辦成是吳國公三人追上來了,她也顧不上找下去的地方了,慌不擇路的就往下跳,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下了小坡,彎著身子便往地裡鑽。
遠處,這快馬而來的自然便是那被狼嘯聲引來的公子蘇子璃,他離的老遠,便瞧清了顧卿晚的身影。
隨在其身後的侍衛不覺驚異道:“公子,這女子莫不是逃婚的吧?”
憑藉著蘇子璃的眼力,自然也瞧清楚了顧卿晚身上的鮮紅嫁衣,聞聲他勾了下唇,卻沒答話,只將身下馬駕馭的更快了。
前頭的女子是不是在逃婚他是不知道,但這女子竟然能召喚狼群,這卻太古怪了,他一定要抓了她問個究竟。
眨眼間,蘇子璃便到了那馬車處,停了馬,他的身影直接從馬背上躍出,也跟著進了官道邊兒的田野。
這官道旁的地裡卻是種的棉花,如今正是開花的時候,顆株極為密集,顧卿晚彎著身子埋頭直往裡頭鑽,卻忽而覺得頭頂有什麼東西急速的掠來,她抬頭看了眼,正見一道月光色的身影遮擋了天上的月光,踩著棉花樹頂,飛快的向她靠近。
顧卿晚心臟一縮,驚的回頭就跑,臉頰被樹枝掛到都顧不得,即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也想盡量的往前跑,就好像這樣就能出現奇蹟一般。
“蠢女人,你再給本公子跑個試試!”
一道清喝聲從頭頂傳來,接著眼前寒光一閃,顧卿晚面前的三步開外,地上斜插了一柄亮閃閃的匕首。
顧卿晚驟然停下了腳步,她知道,這一下是警告,她若是固執的繼續跑下去,下一刻說不定又射過來個什麼,扎的就是她的腦袋了。
她僵著身子,站定了,雙拳緊握,狠狠閉上眼眸,心中充滿了憤恨和不甘。
好容易跑了,難道就這麼再被抓回去冥婚嗎?!這比先前沒希望還讓人難以接受好不!
身後一聲悶響,顧卿晚感覺有人從上頭跳落了下來,接著她的長髮便被人撩動了起來了,顧卿晚閉著眼睛沒有轉身,也沒去看,她有點接受不了殘酷的現實,需要冷靜一下。
蘇子璃站在顧卿晚身後,挑起她的長髮,見顧卿晚渾身僵硬,一動不動,便道:“新娘子,你這是要去哪兒呢?”
他說著指端纏著青絲,嗅了下,嘆道:“好香啊。”
從背後看,就能看出這是個美人,嫁衣下的身段瞧著纖細柔弱,可卻也突兀有致,曼妙天成,明明是一身狼狽和風塵,可身上竟半點異味都沒有,且還有股幽幽的清香,從她的髮絲和脖頸間擴散,那是少女才有的體香。
自認識女無數,蘇子璃覺得今日自己是遇上極品了,如此他倒是不著急繞到前頭去看臉了。
反倒從背後靠近,衝著顧卿晚的右耳輕吹了一口氣,又從她的髮絲間將掛著的兩朵棉花摘了下來,道:“別怕,爺對美人一向憐惜寬容。”
顧卿晚從巨大打擊中回過神來,察覺到蘇子璃的動作,回想著他的話,頓時便覺得這世上果然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被追上也就算了,這人竟然還想要先強後殺,完了還要讓她的屍體去冥婚!
她今日一天已被折騰壓抑到了極點,頓時也不想再冷靜的思考了,再不忍下去,她猛然轉身抬手抬腳便劈頭蓋腦的朝著身後人廝打起來,口裡喊著,道:“我去你媽的憐香惜玉!姑奶奶跟你們拼了!讓你們讓姑奶奶去冥婚!讓你們欺負人,讓你們恃強凌弱,我打!我打!”
她瘋狂的又扯又抓,又踹又捶,完全沒有章程,就跟個瘋子一般,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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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前表現的太安靜了,以至於蘇子璃完全沒有想到她會突然發作,且他平生沒少個武功高手低手過過招,卻還從來沒有被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女人瘋狂撕扯攻擊過。
以至於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該怎麼回招,竟然就被顧卿晚抓了幾下,還逼退了兩步,直接撞在了一顆棉花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