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沒病的人,生生躺在床上,整日整日的,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情,秦御被顧卿晚各種軟磨硬泡,花樣百出的勸解,簡直如同上刑,好容易才熬過了一天。
本以為照顧卿晚躲避他的那種態度,堅持一天就不錯了,誰知道秦御翌日醒來,剛舒展了下身體,一躍而起,想要去練武房打套拳腳活動下筋骨,結果顧卿晚就來了。
見他穿著一身單衣站在屋中,她頓時便面露不認同,上前道:“殿下怎麼又起來了,心脈受損,要臥床!”
秦御有些喘不過氣兒來,還沒商量一二,顧卿晚便到了近前,親自挽住他的手臂,將他往床上引,清麗無雙的面龐上浮現出護士小姐專業的溫暖天使般笑容來,柔聲道:“殿下要聽太醫的話,將身體養好,王妃才能放心啊。”
她溫柔如水,苦口婆心,秦御被美人挽著,腳下又沒出息的往床邊過去。
顧卿晚將他帶到床邊,伸手扣住他的肩頭一推,便將秦御又按回了床上,道:“天色還早,殿下再睡會吧。”
秦御,“……”
他昨天被顧卿晚折騰了一天,臨到睡覺,禮親王妃又讓陳嬤嬤送來了一碗補湯,非說是宵夜,他是真不想喝,奈何顧卿晚勸著,不厭其煩的一勺一勺的喂。
結果夜裡躺下,只覺胃裡全是湯湯水水的,一陣陣不舒服,身上又僵硬,翻來翻去,好容易睡著都不怎麼安寧。
他從小習武,每天起來是必定要練上小半個時辰的,風雨無阻,除了有兩次受重傷,實在起不來,這次雖受了些內傷,可萬萬沒到可以懈怠的程度,故此早上他都有去打一套溫和些的拳。
今日一早到了時辰便自動醒來了,誰知道如今顧卿晚站在床邊卻要他睡覺。習慣是很可怕的事情,習慣早上習武,偏不讓做,就會覺得抓心撓肺,渾身像生病一樣不舒服。
秦御禁不住衝顧卿晚和顏悅色的道:“卿卿,爺的身體已經好多了想要出去走動走動,就走走路,舒展下身體,不會牽動傷口的。”
顧卿晚卻果斷搖頭,道:“殿下,清晨外頭的空氣很涼的,殿下肺也略有受傷,呼吸了冷空氣便要咳嗽不止,咳嗽必定牽動受損的心脈,殿下還是再睡會兒吧。”
秦御嘆了一聲,道:“可爺睡夠了,實在睡不著了啊。”
顧卿晚笑著道:“沒事兒,那就閉目養神吧。”
秦御,“……”
顧卿晚卻給秦御壓了壓被子,道:“殿下怎麼還不閉眼?”
秦御覺得自己這樣被壓制著不行,早晚沒病也得被生生折騰出病來,一個狠心面上便冷硬了起來,他豁然坐起身來,誰知道還不等他呼喝出聲,顧卿晚便眨巴著眼睛道:“要不,殿下躺著,我給殿下哼個小曲?”
秦御聞聲,身子頓時僵在了那裡,美人要唱曲,還是頭一回,這不能辜負啊。
立時他硬起的心腸又軟了,不必顧卿晚催促又躺了回去,顧卿晚眉目間閃過些狡黠之色。
唱曲嘛,就當哄孩子了,以前k歌時也沒少給人唱著聽,她一點壓力都沒有。
見秦御目光灼灼盯著自己,顧卿晚挑眉道:“閉幕養傷,不然不唱了。”
秦御雖然很期待顧卿晚的歌喉,可卻也頓時有種被轄制的死死的感覺,迎著顧卿晚盈盈若水的眼眸,他最後卻還是不受控制,認命的閉了那雙異色眼眸。
顧卿晚想了想,便輕輕哼唱,給秦御唱了首《天淨沙》。
離鄉路,腳步染塵土,青衣顧,留一抹楚楚……西風路過去何處。天涯路,可有鄉伴歸途?
顧卿晚的聲音偏綿軟,哼唱這樣帶著些悽清的曲調,竟也悠揚婉轉,悅耳動聽的緊,蕭瑟的歌詞倒襯的她的聲音愈發空靈清婉。
秦御從前不過是在煙花之地聽過曲兒,那些都是不正經的女人,唱的靡靡之音,從前覺得還聽得,如今一比,卻只覺高下立見,倒有些聽出了神。
顧卿晚哼唱完,他垂放在床邊的手指還在輕輕的敲點著,片刻才悠忽睜開眼眸,就見顧卿晚還坐在床邊,垂眸瞧著他。
她的面龐顯得很溫婉嫻靜,靜靜瞧過來的目光,清透明淨,許是還沉浸在方才小曲兒的悠遠鄉愁中,秦御這會子也沒那麼心浮氣躁了,再瞧著這樣安靜坐著的顧卿晚,只覺就算這樣躺著,好像也還不錯,安寧恬靜,卻也難得。
故此,秦御也不知顧卿晚是怎麼辦到的,總之,他又莫名其妙的被顧卿晚擺弄了兩天。
三日後的盡午時分,秦御撐著都快僵硬的身子,有氣無力的靠在軟枕上,看著坐在床對面桌案後頭繪製草圖的顧卿晚,額頭有一根青筋一下下的抽。
他已經被生生拘在屋裡三天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照他的脾氣,怎麼就忍受著被顧卿晚管束了三日呢。
他現在瞧向顧卿晚的眼神,有些犯忌憚,什麼叫花樣百出,什麼叫軟刀子割肉,什麼叫溫柔鄉英雄冢,他算是知道了。
不過這溫柔鄉,還真不是好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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