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何等身手和反應,即便是情況再急些,他也能在人落到身上前,一腳將人給踹出去。
只是方才眼看著那少年撞進來,露出驚慌的神情,還有被鞭子抽的血色滲出的下頜,那略顯熟悉的神情和五官,都讓秦御想起了顧卿晚來。
他就略恍了一下神,結果要將人踹飛出去的腿便沒能抬起來,以至於下一刻那少年便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一股從少年身上散出的濃郁松香味衝進鼻翼,秦御瞬間渾身一僵,抬手便要將身前人丟出去,然而他的手剛抓住那少年的腰肢,便有一隻手牢牢的捏住了他的大腿!
好死不死,捏的還是大腿上緣人魚線的位置!那裡還從來沒被人碰過!
秦御渾身一緊,全身的感官一瞬間都集中到了被捏著的部位,眼眸中瞬間便燒起一團恨不能殺人的怒火來。
他垂在身側的右手緊握成拳,而方才抓住少年腰肢準備將他丟出去的左手也驟然用力,捏緊了少年的腰。
他發誓,他要讓這不知死活的少年生不如死!
低頭間,四目相對,卻見那少年一雙清澈如秋波的眼睛,離得近了看,和那女人何其相似。且感知下,那隻捏著他大腿的手,纖細而柔軟,被他左手抓著的腰肢,更是柔弱無骨,有些過分的不盈一握。
這些都令他頓住了動作,生生忍住了將身前靠著的人丟出去的衝動。
故而,一時間兩人就保持著這種親密又古怪的姿勢對視著,竟是誰都沒反應。
而雅間中,秦御身後卻還有不少的錦衣少年青年們,此刻顯然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住了,愣愣看著也沒動作。
外頭那幾個衣裳華麗的少女帶著各自的丫鬟也沒反應過來,四下一片俱寂,只有兔兔從秦御的袖子中鑽了出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抬手遮了下眼睛,偷著一樂,似怕驚著兩人,小心翼翼的又鑽進了秦御的袖子中。
顧卿晚只覺得秦御的眼眸中翻騰起一陣陣她瞧不清辯不明的情緒,他扣在她腰間的手也越收越緊,好似要生生掐斷她的腰肢。
疼痛令她眼中浮起了一層水霧,她敢肯定,腰上一定被他捏的青腫了。可她不敢哭,也不敢表現出疼來,她是男子,男人哪有那麼嬌氣的!
顧卿晚咬著牙,生生將疼呼聲嚥了回去,方才捏著秦御大腿才堪堪站穩的手,果斷又捏了一把,借了把力,這才挺直了仰倒的脊背,掙開秦御站起了身來。
她這一動,雅間內外才像是被解除了某種禁咒一般,一眾錦衣公卿子弟瞪著眼,交頭接耳。
“不會吧,小爺看錯了吧,二哥會讓男人近他的身?”
“爺方才也看的真真的,嘿,今天有好戲看了,爺看那個倒黴的少年郎要被五馬分屍了。”
“哈,五馬分屍?不挫骨揚灰就不錯了。”
……
秦御男生女相,小時候不小心曾被嵩陽伯府的浪蕩三公子給當成女娃親了兩口,雖然他當時便將那宋老三給打斷了一條腿,丟進御花園的河清池裡差點沒淹死,可後來還是落了個不準男人近身的怪癖。
他們這些人平日交往走動,便和秦御相交還不錯,也不敢過分靠近他。今兒這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少年,竟然從天而降,直接撞進了秦御的懷裡。
這不是自己往閻王殿掉嘛!後果簡直是不用想的啊!
一眾人幸災樂禍的等著看熱鬧,不怎麼真心的為這惹了禍尤且不知的少年默默祈禱。
而外頭劉佳慧和周清秋等人在顧卿晚退出秦御懷抱後也紛紛反應了過來,周清秋打頭,率先面色微變,跪了下來,口中喊著,“拜見燕廣王殿下。”
她一跪,後頭劉佳慧等人也跟著紛紛跪下,走道上一時跪滿了人。顧卿晚覺得自己好像也應該跪一下,可動了動膝蓋,到底有些跪不下去,偷偷瞄了眼,見包括秦御在內的所有人都瞧著外頭,她便裝作受驚過度的模樣,捂著下巴縮著肩膀裝傻。
“臣女們皆不知燕廣王殿下在此用膳,以至於生了些爭執,讓賤民驚擾了殿下,還請殿下贖罪。”周清秋察覺到秦御的視線,不由微咬著唇,聲音柔婉的說道。
她說話時已是直起了身子來,略抬著頭,頷著秀麗的下巴,一雙嫵媚的眼因半垂狀態宛若半隱半現的秋湖美景,而更顯精緻。似因方才的事而抱歉,有些羞赧一般,她的雙頰上略飛起了些紅暈。舉止上倒是落落大方的很,挺直的背脊還有些文士不為權貴折腰的不卑不亢之感。
顧卿晚的目光落過去,瞧著周清秋豔麗無雙的模樣,禁不住讚了一聲美人。
說實話,這周清秋的容貌確實極好,和本主很有的一拼,但壞就壞在周清秋的容貌過分嬌豔了,是那種一瞧就像狐狸精的女人,這種容貌生成歌舞姬自然是好的,出在世代書香的周家便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偏周清秋對自己的容貌自視甚高,而周清秋乃是周閣老的孫女,從前顧明承是首輔,周清秋的祖父周啟是次輔,尋常政見便總有衝突,周清秋和顧卿晚分別作為次輔和首輔的孫女,自然也常常被拿來做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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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晚清麗無雙,是那種很容易討大家主母們喜歡的相貌,以至於兩人在一起,那些夫人小姐們總是贊顧卿晚的多,周清秋便顯不出來了。再加上顧卿晚是柔婉的性子,周清秋卻性子張揚一些,兩人的性格也不大相合,這便成了相看相厭的,很是不對盤。
後來顧卿晚定了親事,尋常出門走動的時候不多,周清秋才冒出頭來,隱隱有了些文官家中姑娘之首的苗頭來。
顧卿晚正想著這些,就聞秦御開口,道:“方才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