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貝貝的身體僵硬著一動不動,直到劉貴東將她放進了副駕駛座位上。她還是一動不動。劉貴東體貼在替她繫上了安全帶,她卻緊緊地貼在椅背上,轉開了頭,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劉貴東見她安靜了,也就認真地開車。
“我們要去哪裡?”龔貝貝詢問的聲音十分的沙啞。
“回我們的家。”劉貴東回答地很自然。
“去酒店吧開個房間,不要把你家弄髒了。”她唇邊是苦澀的笑弧。
她不想那那個乾淨的家弄髒,它不該有任何的汙點。
“那是我們的家,龔貝貝,別這樣輕賤自己。”劉貴東緊繃著聲線,聲音裡暗藏著怒意。
劉貴東最後還是不顧她的反對將她帶回了蜀崗一號,將抱著她進了自己臥室的浴室,放她在沙發上坐下。她卻站著,怕身上的血漬把淺色的沙發給弄髒了。劉貴東卻去放了熱水,出來時衣袖微微溼潤。他隨手挽起了襯衣袖子。
“我不是讓你坐著麼?站著坐什麼!”劉貴東看到站著的龔貝貝,有些生氣,這個女人怎麼就是不聽他的話呢,他最後還是軟了語氣,“我抱你去洗澡。”
劉貴東不容她拒絕地將她抱到了浴室裡,然後伸手幫她脫衣服,卻被龔貝貝緊抓著手:“我自己來洗,你在外面等我,好麼?”
她用哀求的目光看著他,而他的目光也是幽暗的,好半晌他才點了一下頭:“有什麼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劉貴東鬆開了手,轉身而去。
龔貝貝看著關閉上的門,身體裡的力氣瞬間被抽空,癱軟在了冰冷的地磚上。她不知道在地上會了多久,才開始解衣,走到花灑下,開啟了冷水,初春時節還有寒意,可是當這冷水淋在她的身上卻感覺不到了冷了,因為心已經徹底的麻木了。她開使用力地搓著自己的身體,把那些血漬和髒汙都洗乾淨,一切的痕跡似乎從身體表面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可是心裡的烙印依然存在。她抬手瘋狂地揉搓著,彷彿在搓掉自己身上的一層皮一般的狠。直到她整個雪白的身體都泛起了受傷的紅色,她才松力氣,掌心都麻疼了。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快樂了,再也沒有得到幸福的可能了。
她仰著頭,任冷水把身體冰凍,只有這樣才能凍住那在她身體裡漫延的痛楚。
而劉貴東已經替她把室裡的暖氣開啟,還替她熱了一杯牛奶上來。
見龔貝貝還沒有出來,他走到浴室邊,聽到水聲嘩嘩,抬手敲了兩下門:“貝貝,洗好了麼?”
“快了。”龔貝貝吸著鼻氣,強忍著又要軟弱哭泣的衝動。
“貝貝,天氣還涼,別洗太久了……小心著涼。”門外,傳來劉貴東擔心而關切的聲音。
“好。”龔貝貝哽咽著聲音。
劉貴東折身到了落地窗邊,掏出手機打厲成圈,他是警察,辦這些事情最在行了:“成圈,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厲成圈繃緊了神經,能從劉貴東嘴裡說出事了,那就真是不小的事情。
“貝貝出事了。”劉貴東插在褲袋裡的手緊握成拳頭,一想到那個傷害龔貝貝的人,他恨不得將其碎屍段。
“貝貝出什麼事了?”厲成圈感覺大事不妙,劉貴東的聲音聽起來很低落。
“有人對貝貝做了他禽獸不如的事情。貝貝現在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我要找到那個傷害她的人,讓他付出代價,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為了龔貝貝,他不介意做自己變成這個這世界上最兇殘的人。
手機那端的厲成圈久久震驚,不能言語,長久的靜默後他只說了一句:“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我一定會揪出這個人給你一個交待。”
“我只想知道事情是不是真的。我只想貝貝她不那麼痛苦。”劉貴東眉心擰在一起。
“我會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人。”厲成圈保證著。
劉貴東很是疲累地嗯了一聲,掛了電話,只希望在最快的時間內有一個明朗的答案。他不會相信誰敢不要命地碰他的女人!
他就聽到了浴室門開啟的聲音,回頭,就看到了龔貝貝出來了,長長的黑髮溼淋淋地滴著水。劉貴東走到沙發邊拿起白色的浴巾往她頭上一蓋,替她擦著溼發。
“坐到這邊來,我替你把頭髮吹乾。”劉貴東見她的臉色很是蒼白,還淌著水珠,替她擦了擦。他去牽她的手,卻被她躲開,“貝貝……難道我都不能碰你了麼?”
劉貴東壓抑著內心澎湃地苦楚,那隻伸向她的手就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