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平之絕望的叫喊著,他渺小又卑微,此刻連死法都不能自行選擇,恩人的屍首都保不住。
“慢著。”
突然,一聲中氣十足的低吼衝破了延家的結界,一名長鬚的精壯褐發中年男子出現在空中。
妖族崇圖。
他顯然已經忍耐到了極限,在魔宮外頭遇到楚瑛之那般怪物也就罷了,如今小兒又被擒,對方油鹽不進,叫他如何不急。
崇圖對自己這名私生子頗有愧疚之意,無奈在妖族的地界上,他十分忌憚夫人,所以只能偷偷的讓其母家舅舅幫忙送走,多年未得自己照拂。如今一見,平兒他修為如此的弱,性命又危在旦夕,他雖不想與魔族為敵,也不得不出手了。
此時黃平之已經被人拉上了祭臺,眼看就要扔到魂鼎之中。
崇圖頃刻間化作一隻大鷹,飛撲過來,爪子抓住了黃平之的後衣領子。
“快攔住他!”延家家丁沒想到竟然有人能撕破自家的結界,稍一愣神才抄傢伙湊上去。但崇圖不愧是妖王,他的速度與力量都是無可比擬的,展翅一揮,罡風就將家丁與祭司等人吹了個仰倒。
瞬間他已帶著黃平之衝破結界剛才那個入口,消失無蹤。
延輯氣得吱哇亂叫,剛才他生怕魂鼎被吹倒了,特意跑到魂鼎下面撐著,結果裡面的魂液依然被罡風颳走了一多半。成型之前的魂液是不能接觸生魂與肉身之外的東西的,落地即散,而那些沾上魂液的家丁,此刻正在滿地打滾的痛苦哀嚎,身上瞬間被腐蝕透了。
“妖族害我昉兒,現在又打翻助他復生的魂液,不滅了妖族,難解我心頭之恨!”
延輯思慮已定,讓下人們收拾好眼前殘局,不日就去妖族宣戰。
“家主,剛才那名小妖留下的這具凡人屍身當如何處理?”
“扔了吧。”
“喏。”
“慢著,拿去餵狗。”延輯陰森森地說道。
忽然,他覺得有些不對,“抬過來我看看。”
新帝的屍身被抬到了他的面前。這是一具養尊處優的凡人屍首,樣貌還算湊合,儲存完好,尚且栩栩如生。延輯覺得,將來可以用作給昉兒承載魂魄使用。
那名小妖將妖丹留在了這具屍首體內,使之儲存完好,那麼,到時候就留那小妖一具全屍好了。
半個月後。
“師父,虛宗門來信。”沈念拿著粘在天極峰屏障外的一隻知了,對著正在打坐的凌介執叫道。
“你就不怕為師走火入魔麼?”凌介執睜開眼,看著自己這個越發歡實的首徒道。
沈念將知了拋給他:“每天這個時辰你早就打完了坐,今天無非是做做樣子不想見那幫長老罷了。”
“你還真是瞭解為師。”凌介執感嘆道,戳了一下知了的眼睛,知了突然開始說話,一字一頓的,異常滑稽:
“凌掌門安好,我派接到妖族的,求援資訊,最近妖族有大量的難民,與傷員,透過兩界山來到人族地界,我們竭盡所能進行了救治,現在邊境妖滿為患,難民向著人族腹地來了,請盟友注意關注此事。虛宗門華夫子敬上。”
“唉,終於講完了。”凌介執痛苦的揉著眉心,這知了莫不是虛宗門那幫古板們做出來折磨他的,每次都是這個樣子,說話一板一眼,聽得他眉心直跳。
“走,念念咱們去食堂。”凌介執招呼沈念,起身就要往外走,往常她都利索的跟過來,師徒默契。
不料沈念一臉憂色,立在原地,凌介執不明所以:“這是怎麼了?”
她只有剛來那陣子是這幅老氣橫秋的模樣,連帶著自己都變得束手束腳了幾分,過了這些年,念念早就不那麼拘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