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軍隊已經到達皇宮,魚貫而入。出人意料的是,由於有修士干預,隊伍井然有序,並未有燒殺搶掠的聲音傳來。或許,是沒有這個必要。
皇后在聽聞新帝駕崩之後,選擇了懸樑自盡,待下人發現之時,屍身已經涼了。此番拿下京城的傷亡並不大,除了主動以身殉國的幾位肱骨大臣,忠烈之士,就是枉死的蘇瑤瑤小叔了。
百姓們得知家國已滅,俱拿出了與國家共存亡的氣節,將比珈國的勢力痛罵不已。一時間文人騷客,作出多少感懷興亡的詞曲。
如今最為不安的,恐怕是已故新帝的宮中女眷。
十公主自從王家被抄滅,王武起兵之後,就回到了生母華太妃所住的華陽宮,每天一起吃齋唸佛,提心吊膽的度日。
后妃所居之處本就僻靜,而太妃的宮殿則更是偏僻,無人問津。
華太妃早年間先帝崩逝之時哭壞了眼睛,行動不便。近日以來宮內人心惶惶,負責華陽宮的幾個宮女太監們更是不見了人影。
“母妃,該吃藥了。”十公主將藥放到矮几上,將華太妃扶起來靠在塌上,端起藥來細細的吹涼了。
“月兒,你的手是不是又劃破了?”華太妃朦朧中看到敏月的手上包著布條,心疼的伸手摸索著。
“不礙事的,母妃,喝完了藥,咱們就離開此地。”她剛才聽說了,皇兄已經駕崩,叛軍已經進入皇城,此刻到了前殿,想必不久就會來對後宮女子行虎狼之事了吧。她還聽說,對方首領是一名修士,是她那已經恩斷義絕的夫婿,王武。
她的影衛早已只剩下一人,方才已經悄然進屋,立在不起眼的角落裡。
“咳咳咳…”華太妃嗆了一口,敏月忙幫她輕輕撫著後背。
外面傳來喧譁聲。
一群身著鎧甲的兵士,走進了院內。
“傳王大人的通告,宮中女子,限期一日之內離開皇宮,統一傳送到京郊的水月庵中。”
“此處可是十公主敏月的居所?王大人有令,召前十公主往祈年殿一敘。”
“召音,母妃就交給你了。”十公主出門前,對影衛叮囑道。
王武靜靜的看著眼前匍匐在地的女子,對這個妻子,他的感情是複雜的。
新婚之夜,他滿懷憧憬與喜悅,香軟在懷,彷彿是世間最快樂的事情。然而他發現,妻子的心中似乎沒有自己,深深的失落籠罩著他。
畢竟只是一夕夫妻,即使對方是自己兒時的玩伴,他也並沒有守著一名不愛自己的凡人女子終老的想法。因此他進入門派之後,便又愛上了經常會見到的沈念。如果說這一切都是他的過錯,導致了他被三公主要挾犯錯,受到責罰,但是自從家父被莫須有的罪名處死之後,他對整個皇家,包括敏月,便不再有任何憐憫之情。
“第一年我沒有回來看你,你可曾怨恨?”王武閉了閉眼睛,他當時只用紙鶴寄回來過一封家書,表明自己修行遇到困難,恐怕難成大器,不知是誰將此事告知了新帝。否則,以他現在的能力,新帝不敢向家父下手。
“不曾。”敏月坦蕩的看向王武,她曾經的夫婿,如今已經成了一個魁梧青年。
“我心裡從未有過你。”
“所以,你便要置家父於死地,置王家於死地?!”王武說得激動,抽出劍來對準了她。
“不,我曾經同你一樣,不過是枚棋子罷了。如果你非要認為此事是因我而起,我也無話可說。”敏月心知無法平復王武的怒火,只期盼著召音已經帶走了母妃,自己儘量拖延時間。
“你知道我接到那封信之後是什麼心情嗎?”敏月回憶起多年前那一幕,彷彿想起什麼笑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