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
“墨哥哥,”阿凝低了頭,“六殿下已經……”
“他?”寧知墨淡聲道,“若非我勸他起事,給了他一點點希望,恐怕在你還身處江南時,他就已經死了。”
“什麼意思?”阿凝蹙眉道。
寧知墨卻沉默下來,溫柔的目光劃過她的臉龐,“事已至此,宸兒就別再想他的事了吧。”
她今日裝扮十分素淨,一張清水芙蓉的臉,目光同少時一樣清澈純潔,從來不曾為世俗罪惡所染。不可否認,趙琰即便行事風格為他所不恥,可他卻把阿凝保護得很好。
阿凝搖頭道:“你告訴我,我不想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初祖母過世,她答應過祖母要照應六殿下,可她食言了。從江南歸來,她似乎把這些人和事都忘記了,只是圍著自己的夫君、孩子轉。如今連趙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是她沒有盡到自己的努力。
寧知墨嘆口氣,“就知道你是來尋根究底的,你從小就好奇心重。”頓了頓,他悠悠續道:“歷朝歷代,新帝對當初和自己爭權的兄弟從來就沒有仁慈的,當今皇上自然也不例外。鄭王趙琮以貪汙瀆職之罪流放崖州,這罪行背後有沒有貓膩姑且不提,他流放之後,在崖州無故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只怕早已命喪黃泉。”
“怎麼會這樣?流放的犯人不都有人專門看守嗎?”阿凝詫異道。
寧知墨輕笑道:“自然有人看守。但那看守的人,是誰的人呢?”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阿凝一愣,忽然醒悟過來。看守的自然是皇上的人。皇上想要趙琮的命,有誰能阻止?至於失蹤,只是給天下人一個交代而已。
“今年鄭王剛流放不久,他的長子趙信,忽染惡疾,幾日就去了。這孩子死的時機太湊巧了,我去查了一番,果然……是有人在背後使的力。”
趙信是榮宛的長子,他的死阿凝也是知道的。榮宛為這事兒整日以淚洗面,但阿凝和榮宛向來沒什麼交情,所以才未曾將此事放在心上。
聽寧知墨的語氣,似乎是皇上下的手?阿凝皺了眉,正欲說話,寧知墨又淡聲續道,“平王自禁足以來,所用飯食都是做過手腳的。慢性毒,兩年內必會斃命,不留下任何痕跡。若不是靖北王府的暗線足夠深入,我也不知道這回事,跟天下人一樣,只道他是染了病,久治不愈。”
阿凝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對此,趙玹一直都心知肚明,也決意不做抵抗。我潛入平王府勸了他一番,才讓他有了幾分鬥志。對於視死如歸的人,這場起兵不過是最後的賭局,雖然贏的機會不多,但……好過坐以待斃。”
阿凝咬了下唇,“你……你有證據證明,那毒就是皇上派人下的嗎?”
寧知墨溫和地看著她,“宸兒,不要因此而責怪皇上。這是每個帝王都有可能做的事情。”
她沉默下來。話雖如此,可涉及到與自己親近的人,她還是忍不住心頭涼涼的。
“可是,你是怪他的,對不對?”阿凝開口道,“不然,你也不會站在六殿下那邊,與皇上作對。”
寧知墨笑起來,“女孩子太聰明瞭,也不是好事。宸兒,你應該做個懵懂不知的孩子,乖乖待在他的羽翼下。這樣比較幸福。”
阿凝明亮的眸子盯著他,“你還有事情瞞著我對不對?跟靖北王府有關的?”
寧知墨沉默片刻,不打算告訴她。“宸兒,你應該一直歡樂無憂。”
他從袖口中掏出一隻銅製小令牌來,巴掌心大小。他把它遞給阿凝,“這是趙玹託我給你的。能調動東臨侯府影衛的令牌。榮成悅能越過兩個哥哥,從老東臨侯手上拿到這個,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的。但是,趙玹到死都未用過這個。他說要留給你。”
阿凝接過來,搖搖頭,聲音有點沙啞,“我要這個做什麼……”
寧知墨輕笑了聲,“是沒什麼用。但萬一哪一天,你不想讓他知道你的訊息,憑你一個人,是如何都翻不過他的掌控的,這令牌便是你的幫手了。宸兒,你現在陷在他的束縛裡,沒有任何事情可以瞞過他。你現在覺得幸福是因為你二人心無芥蒂,但難保有一天……”
他沒再說下去,但阿凝已經知道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