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中裡有著在王府裡都少有的放鬆和安寧,彷彿這群人才是他最信任的家人。
趙琰最後把阿凝送進屋裡,哄著睡著了之後,才再次出來與他們商談事情。
阿凝睡到半夜,醒來時發現身邊還是空的。她披了件衣裳,剛要走出房門時,忽然聽見門外有人說話。
“殿下怎麼會受傷的?”
紅衣女子站在院中的一叢美人蕉旁,精緻的眉眼在燈火下透著幾分冷豔和妍媚。
趙琰原本要推開門的手停下來,轉身見她,淡淡回道:“已經快痊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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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沒再細問,只點點頭道:“如今鄭王已經失去了耐心,雖是困獸之鬥卻也不可大意。殿下日後更要多加小心。”
男子輕聲點了頭,準備開門進屋。
“朧煙明日一早就南下,”身後的女子又道,“就此拜別殿下。”
沉默片刻,男子道:“你也多加小心。待我大位定下,你便可自由。想來……距離那日也不會太長了。”
趙琰進屋後,一眼就看見躲在紗綢簾子後頭的嬌小的人影。
他無聲地笑了,放慢了步子走過去,一把掀開簾子,然後看見一臉驚訝的小姑娘。
阿凝被她發現了,也不再掩飾,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瞧著他,帶著幾分探究。
趙琰笑道:“怎麼了?不認識你夫君了?”
阿凝嘟了嘟嘴,故作好奇道:“那個女人是誰呀?”
趙琰愣了下,道:“她是我手下。”他說著,把阿凝抱起來,大步走過去放回被子裡,“這麼冷,就穿這麼點兒起床,小乖要凍壞了。”
可是小乖還是不開心。她雙臂纏在趙琰的脖子上,一張小臉湊到他面前,“是我生得好看,還是你那個手下生得好看?”
男子明顯被她這話問蒙了,這會兒恍然大悟,有點哭笑不得道:“我的小祖宗,你在瞎想什麼呢?”
小姑娘仍然瞪著他。
“繡胭記聽說過沒有?她是繡胭記的老闆,名叫嶽朧煙。”他又道。
繡胭記當然聽說過,大齊排的上名的大商號。沒想到,幕後大老闆是個女子。
可是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啊。阿凝又嘟了嘟紅豔豔的唇,“她名字真好聽,而且家裡也很有錢。”
趙琰伸手敲了下她的腦袋,“說話怎麼酸不溜秋的。”他發現她方才下床時竟然沒穿鞋子,這會兒兩隻小腳如寒玉一般,立刻皺了眉,雙手捧著捂暖。
真的很操心啊……
可阿凝明顯對他的解釋不滿意。不是她多疑,而是那個紅衣女子實在太美了,是那種歲月沉澱的充滿韻致的美,不浮誇,也不素淡,美得恰到好處。與她一比,阿凝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氣質不夠?他在榻上曾說她長得狐狸精一樣,狐狸精啊,哪兒來的氣質?
但她是被慣壞了的,就是要確定自己在他心中是最好的那個。
“殿下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到底是她生得好,還是我生得好?”她由著他把被子往自己身上蓋,一雙小腳直接被放到他胸口。
“她比我大了好幾歲,算得上是你的長輩了。這能怎麼比?”趙琰不以為意,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手上的觸感了。絲滑白嫩,柔軟無骨,小巧纖細,這丫頭真是哪兒都長得可人愛、可人疼。
阿凝狐疑道:“真的?可是她瞧著還很年輕啊。而且,大幾歲也算不得什麼吧,人家還說,女大三,抱金磚嘞。”
趙琰懶得回答她,低頭輕咬了下她小巧的鼻尖,開玩笑道:“若是假的,阿凝要怎麼辦?會殺了你的情敵麼?”
阿凝搖頭道:“我不會殺她。我會想辦法贏過她。”
趙琰笑了,親了親她的紅唇,心裡卻道:這丫頭還真是個孩子。
只有活在孩童的理想主義裡,才會想著要透過贏過別人的方式來打敗別人。經歷過風雨磨難的人,會採取更簡單粗暴的方法——直接取了性命,斬草除根讓對方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