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宣王劫持你,她是提前知曉的。但是她並沒有告訴你。”趙琰望著她滿是詫異的晶亮眸子,“那段時間她和宣王時常在一起,大約是有所風聞,原本已經派人去告誡與你,可知道那幅畫是出自你的手後,她又把人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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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凝一時愣住了。她知道,趙琰沒有理由騙她。她對姚沉歡一向以禮相待,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
自己果然是個蠢蛋!
趙琰見她懊惱的秀眉都皺起來了,又忍不住寬慰道:“好了好了,怪她心思藏得深,你一個小姑娘怎麼能看得穿?”
阿凝瞥他一眼,“小姑娘怎麼了?四姐姐和姚沉歡也是小姑娘,可是她們那麼會耍心眼兒。我若是看不穿,只會跟去年那次一樣,落入危險。”
趙琰笑了,清風朗月的,“沒想到你覺悟還挺高。”
阿凝哼了一聲,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
趙琰看著她清澈純透的大眼睛,它們彷彿一彎從未染過汙濁的碧透湖水,出於某種自私的心理,他不想她變得複雜深沉。
“阿凝,以後你只要乖乖的,就算我不在,青衣也會護著你的。”他低低道,“而且,你跟別的小姑娘怎麼一樣呢?你是……”你是我心愛的小姑娘。
“我是什麼?”她詫異道。
趙琰頓了頓,雙眸的光芒比春風還要柔軟,低聲道:“你是應該嬌寵著的小姑娘。”無驚,無擾,無苦難艱辛,無顛沛流離。
驀地,這小姑娘的臉忽然紅了。她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傻傻地沉默一陣後驟然醒過來,狐疑道:“殿下……是不是有什麼計劃了?”
不然為什麼說些奇怪的話呢。就算你不在……阿凝心裡過了一遍他的話,偏頭看他,“殿下是要離開京城麼?”
趙琰感嘆她的機敏,笑笑道:“過段時日你就知道了。”
他的視線透過柳樹,落在春波碧水上,眼眸添上了幾分深意。
這個人面上瞧著清俊無害,可心思比誰都深。阿凝覺得,兩個人前一刻還親切和諧的氛圍登時染上一層冷意。
耳邊響起男子一聲舒朗的輕笑,“怎麼,怕我了?”
阿凝搖搖頭,“殿下是做大事的人,從第一次見面時我就知道。”
她雖然搖頭,可他知道,她還是怕的。像一張純淨的白紙,整日只知道寫字賞花的小姑娘,她什麼都沒經歷過,怎麼會不怕?
男子心底嘆了一聲,走近她,微微低頭和她平視著,聲音比此刻的春風還要柔軟,“阿凝,不管我做什麼,都不會傷害你的。你信不信我?”
他的目光幽深而沉黑,彷彿兩塊吸石,把阿凝的心都吸了進去。她睜著黑白水潤的大眼和他對視著,他的眸光彷彿攬進了世間的溫柔,讓她瞬間迷住了,忘記了周遭。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極盡柔情,帶著幾分蠱惑。他心裡讚歎,這雙眼睛真是美好,世上再沒什麼能同它媲美。它這樣乾淨純真,讓他心頭滿是愛憐。
他多想護住她的純真,讓她不為濁世所染。多想把她納入自己的羽翼,讓她免受世間疾苦。
阿凝聽著自己的心跳聲,靜了不知多久,忽然醒過來,猛的往後一退。她朝他看了幾眼,然後逃也似的,忽然轉身往回跑,嘴上連喚著“錦珠!錦珠!”
這一番動作,比兔子還敏捷。連趙琰都懵了一下,匆匆追上去時,已經看見錦珠跑到阿凝身邊了。
錦珠看見一臉慌張的阿凝,嚇了一跳,“姑娘怎麼了?”
阿凝定了定神,輕撫了一下狂跳的心口,咳了一聲,“沒什麼。逛夠了,想回府了。”
欄橋盡頭的翠柳繁花中,一身月白錦袍的趙琰靜靜立在那裡,容色清雋俊美,身姿挺拔如松,氣息清雅如月。
阿凝順著錦珠的目光朝他望過去,兩人就這麼定定看了一會兒,隔空相望,彷彿也能感覺到對方目光的溫度和觸感。他的溫柔春風,她的,絲絲惶然。
阿凝拉著錦珠,匆匆而去。
趙琰遠遠看著她的身影,倒是笑了。花骨朵兒終於感受到溫暖的春意,終於忍不住要綻開了麼?他怎能不欣喜。
十三歲的阿凝的確到了懵懂知□□的年紀。和他對視的那一刻,阿凝恍然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正在破土發芽。這讓她惶恐。
錦珠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幸好姑娘自己回來了,不然可要急死奴婢了。您瞧瞧,這天兒馬上就變了呢!”
湖上吹來的風逐漸帶了幾分冷意,太陽不知何時已經隱入雲層,天邊迅速集聚起厚重的烏雲。這個時節的天,果然是說變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