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蔡多財才調整好呼吸,一臉愧疚地看著邵子謙道:“這次倒是連累你了。”
說罷,他慘笑一聲,原本以為他拼盡全力應該能為邵子謙爭取逃跑的時間的,哪成想他居然連對方一拳都接不下。
現在看來,邵子謙跑與不跑根本就沒有任何分別,他的速度再快,能快的過一位毫髮無損的洗髒境武者嗎?
邵子謙輕輕搖頭,臉上的表情十分坦然,他有著自己的打算,他們未必就沒有翻盤的機會。
“檀越的武技太弱了,是時候送兩位檀越上路了。”普剛緩步走來,每一步彷彿都踏在邵子謙的心房之上。
蔡多財心中更是難受,他本就不擅長戰鬥,又遇上普剛這種戰鬥狂人,哪裡會是這禿驢的對手。
“佛家最講慈悲,大和尚心中卻殺意滔天,豈不與佛祖之法相悖。”蔡多財用盡全力,梗著脖子看向普剛,他的胸骨已經破裂,故而難以坐起身來。
“阿彌陀佛,貧僧之前便已說過,上天有好生之德,二位若願意歸還我大雪山的神藥,貧僧自當放你們離去。”普剛的神情顯得十分真誠。
“出家人不打誑語,大和尚動手時那沖天而起的殺意,是個人就能感受的到,想必手上有不少人命吧,何必在此惺惺作態。”蔡多財冷笑道。
這是,邵子謙略帶詫異地瞧了蔡多財一眼,他現在還在拖延時間,難道還有什麼後手不成?
‘老蔡可是秦武丹道學院最為出色的兩個天才之一,肯定得有點壓箱底的本事吧。’邵子謙暗想著,說不定兩人還可以打一手配合。
不過就連邵子謙都能想明白的問題,普剛又何嘗看不透,他的神色一冷,低喝道:“檀越不必再做無謂的嘗試了,貧僧這便送二位早登極樂!”
“慢!”邵子謙忽然起身面對普剛,“大和尚,你剛剛出了一拳,現在你可敢接我一拳?”
說著,邵子謙解下了揹包,將其和蔡多財的皮包一起輕輕放在了雪地之上。
蔡多財沒有說話,彷彿是認命了,甚至閉上了雙眼,似是不想親眼看到邵子謙的悲慘下場。
看了看地上的兩個包,又掃了一眼依然捂著胸口,雙目緊閉的蔡多財,普剛忽然輕笑出聲。
“也罷,小檀越年紀尚輕,自是不甘心永登極樂。臨行前,貧僧便滿足你這個願望,讓你和真正的強者交一次手,讓你死而無憾。”普剛雙手合十道。
“好!”邵子謙低吼一聲,彷彿在給自己加油打氣,隨後他也學著普剛之前的模樣,舉起右拳,凝聚氣血。
然而邵子謙的境界低於普剛,氣血之力更是遠遜於他,如果說方才普剛凝聚的氣血乃是一輪紅日,那麼邵子謙此時的拳頭便宛如一盞紅色的燈泡,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看著邵子謙如此“柔弱”的一拳,普剛不禁輕輕搖搖頭,連氣血之力都不願凝結,徑直用肉身接他這一拳。
因為他的拳頭實在是太弱了,連普剛皮肉都打不痛的!
邵子謙似乎並不這麼認為,他依然在認真地出拳。
拳頭轟出,確有微弱的破空之聲,但是在這山風呼嘯的雪峰之上,已是微不可聞。
當邵子謙的拳頭精準無誤地擊中普剛的胸膛,普剛面無表情,渾身紋絲不動。
反倒是邵子謙自己拳頭上的氣血之力被震了個粉碎,這一拳屬實是打了個寂寞……
普剛目光復雜地瞧了邵子謙一眼,隨即大手一揮,邵子謙便旋轉著倒飛而出。
重重落地後,和蔡多財並肩躺在了一起,唯一的不同是,邵子謙是正面朝下,面部著陸。
還好是蓬鬆的雪地!
“子謙,子謙,你怎麼樣啊?”由於只能看到邵子謙的背部,蔡多財也顧不得胸口的傷勢了,急促地呼喊著,同時努力向著他慢慢挪動。
“雖是貧僧隨手一拂,卻非他一個初入武者的小子可以抵擋的,肋骨應該斷了十幾根,臟腑應該攪成一團,活不了了。”普剛對自己這一擊充滿了信心。
“啊!”蔡多財不禁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邵子謙是他見過的最出色的丹道天才,日後是有機會改寫藍星丹道的妖孽。
可惜似乎已經沒有日後了,這一刻,蔡多財無比自責,他為什麼要這麼著急呢,在雲港等上十天,教會邵子謙淬骨法不就行了嗎,何至於此!
“在這個年紀就有如此修為,也算是個人傑,可惜了……”就連普剛都忍不住嘆道,只不過他能看到的,只有邵子謙在武道上的造詣。
聽到普剛的嘆息,蔡多財心中一寒,同時也冷靜了幾分。
邵子謙那麼一個奸猾的小子,為什麼要急著上去送死呢,這和他平常謹慎穩健的性格不符啊,其中必然有什麼隱情。
若論對邵子謙的熟悉程度,恐怕邵巖和唐朵都比不上蔡多財,畢竟二人一起搞了這麼長時間的研究,可以算得上是知根知底。
尤其是在和老蔡的相處過程中,邵子謙沒有在父母面前天然的小拘謹,自是在不經意間把一些重要的特點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