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見到他,她又該跟他說什麼呢?師明月忽然有些沒底氣,現在是何年何月,她通通都不清楚。如果這個傅月理是上一世的傅月理,那麼她也是上一世的師明月,她有什麼立場和他見面呢?
當侍衛出來準備告訴師明月殿下不見她時,他發現她已經不在門口了。
其實他根本沒有見到殿下,只是見到了管家,告訴管家有一位姓師的小姐要見殿下,而管家知道傅月理此時根本不在府中,便叫侍衛去打發師明月離開。
師明月來到了大街上,因為今天是七夕節,街上人來人往,她看到有幾個小孩子在路邊做遊戲,走過去問他們:“現在是什麼年號?”
一個小孩雖然奇怪她為什麼會問這種人人都知道的問題,還是回答了她:“現在是和光二年。”
和光二年,是她和秦錚私奔的第五年,她心裡有了數,為什麼她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裡?她又重生了嗎?可若是重生,她不該出現在新州嗎?怎麼會在平湖旁邊醒來?
這一連串的問題,她想不清楚,找不到答案。荒謬,荒謬絕倫!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師明月失魂落魄地到了她的家,師府。她在家門口的對面站著,看著大門,她該敲門進去嗎?可是這個時候她已經和秦錚私奔了,如果突然跑回來,又該如何解釋?
這時有輛馬車停下了,駕車的位置先跳下來一個人,是她哥哥的書童向潭。轎簾掀開,從裡面下來的正是她哥哥,還有霍秋容。
師明月知道自己不能回去了,她轉身離開。漫無目的在大街上游蕩,不知不覺又走到了凌王府的正門,這裡本來也是她的家,可是現在卻不是,她進不去,因為沒有理由。
再度在街上游蕩,已經很晚了,街上的人也早就回家休息,就連路邊的燈籠也滅了許多。她該去哪裡?不知道,她想回到平湖去,興許她再睡一覺便能回去,走出這場噩夢。
夜已深,城門緊閉,她慢慢走到了無人的巷子裡,靠著牆坐了下來。
就這麼坐了一夜,天色漸明,城門開了。她走出了城門,去往平湖的方向。
一大清早的平湖邊上,看不到人,只有幾隻水鳥低低掠過湖面。師明月微覺寒意,她走到了自己昨天醒來的那個地方,躺了下來。
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意識一直保持著清醒。她閉著眼睛,感覺到了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也聽到了遠遠傳來的鴨子的叫聲。
她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人站在她的旁邊,正要開口,那是昨天下午遇到的大娘。
“你不是進城了嗎?”大娘驚奇地問道。
師明月唇邊泛起苦澀的笑容:“是,我又來了。”
大娘更加疑惑,這麼漂亮的姑娘為什麼會做出這麼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她為什麼要大清早地躺在昨天睡覺的地方?難道是腦子有問題?想到這裡,她見師明月看上去有些呆傻,心中確信自己的猜測沒錯,對這姑娘產生了同情。
“你吃過飯了嗎?”大娘好心問道。
師明月不覺得餓,搖了搖頭:“不餓,您不用管我了,去放你的鴨子吧。”她再次躺下。
清晨的草地上很溼,因為草葉上聚集了露水,她閉上眼睛。
大娘於是更加可憐她,在一旁將鴨子趕下了水,便要過來和她說話。
這時大娘卻突然停住了,她看到了遠處有一個青衣男子出現在了湖邊,她想起姑娘昨天似乎是問過她有沒有見過這個青衣男子,便叫了聲師明月:“哎,姑娘你瞧,那人是不是你認識的?”
師明月聞言立刻起身,順著大娘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她的視角,那個人是側著站的,他穿一身青衣,長身如玉,身形她絕不會看錯,那就是傅月理!
內心一時充滿了失而復得的驚喜之情,她慌忙站起來,向對方跑了過去,“傅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