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有壞，我也不能妄下定論。”賀雋笑了笑，眼中充滿光彩：“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意思麼，將會有無數種可能性，而你永遠也猜不到。”
師明月沉默半晌，她想請教賀雋一個問題：“《金剛經》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我有一點不明白，應作如是觀，究竟應當怎樣看待呢？”她仍然不能算作是想明白了，因為她清楚地知曉今朝有酒今朝醉顯然是一種消極的情緒。
賀雋盯著她，看了很久，忽而唇角微勾：“你在執著眼下的一切，是嗎？”
“執著眼下的一切……是。”師明月是在執著，因為她不理解。
賀雋提起茶壺，慢條斯理地倒茶，直到杯中茶水滿了，他停了下來，看著師明月，循循善誘道：“我為什麼要把這個杯子倒滿？”
師明月有些奇怪，但賀雋問這樣的問題，顯然不是隨便問問的，她認真地回答：“因為你想喝水，如果不倒滿，你不能喝到滿杯的水。”
“善哉，我想喝滿杯的水，所以我將這個杯子倒滿。而你執著眼下的一切，其實與想喝滿杯的水沒有兩樣，只是倒水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而你真正想求的事卻不容易。”
師明月如醍醐灌頂般，恍然明白了，她想求的是未來的一切順遂，只是要令未來稱心如意，哪是那麼簡單的呢？
“你同樣也對眼下的一切抱有一種懷疑，認為它們如夢幻泡影、朝露閃電，一閃即逝，並不真實，我說的對嗎？”賀雋依然在看著她。
師明月幾乎以為賀雋有能看穿人心思的法術了，她苦澀一笑：“對。”
賀雋溫和地笑了笑，言語中有讚賞之意：“這說明你已經擁有了智慧，與世間碌碌蠢物有了分別。”
師明月一時難免尷尬，賀雋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你看你的表情，我只是如實而言罷了。”賀雋的笑容還是那麼溫和，“其實你能想到這一點很不容易，因為世間絕大多數人不會有這樣思考的深度。我現在來解答你的疑惑，按照普遍之理，一種解決的思維是樂觀豁達，另一種解決的思維是悲觀消極。常人都會認為前者才是正確的思維，後者則是不被提倡的。你目前的心態應該是後者吧，所以你想透過問詢我得到正確的方法。”
師明月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
賀雋繼續道：“如果你認為所執著的事不會改變，那麼心態樂觀豁達除了安慰自己，還有什麼用呢？當然悲觀消極也於事無補。常言道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因此為何不另闢蹊徑呢？”
師明月心中隱隱猜測到了賀雋的意思，接下來賀雋所說的也正與她所猜測的一致。
“先問問自己，所執著的事情為什麼一定不會改變？等你想清楚了原因，再去思考你能不能讓它改變？能，那就去改變它；不能，那就只能接受，樂觀或者悲觀，都沒有意義。”
師明月不由陷入了思考，賀雋沒有打擾她，只是安靜地看著。
她所糾結的未來，是建立在歷史改變的前提下，傅月理成了皇帝，那時他絕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而其他，如她出現了上一世的情況，那種事沒有發生，為何要提出來困擾自己。古來的確沒有皇帝后宮只有一人的事例，為什麼沒有出現，原因一：皇家要開枝散葉，原因二：皇帝召臣子之女入宮是為了平衡，原因三：自古以來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度。
其實這些完全是可以改變的。師明月想了想自己以前的想法實在過於狹隘，可是她的另一個疑惑，其實賀雋還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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