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那個人!師明璣一想到這點,恐懼一掃而空,對那人怒目而視:“你是誰?!”
那人卻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只一步步地朝他走來,周身似有陰雲霧霾,壓迫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師明璣不懼他,反而怒視著對方,暗忖傅月理怎的還不來,念頭剛起,便聽屏風轟然破開,一道寒影朝著面具人襲去。
面具人一驚,霎時明白過來這是一個局,情急之下只想脫身,不料傅月理步步相逼,劍勢不減。二人所到之處,瓷器紛紛破碎,牆上都是劍痕。
屋外漸漸圍滿了來看熱鬧的人,有膽大的都開始拍起門來。茶壺茶杯、凳子、桌子,手邊一切能拿來用的東西皆被面具人當成了武器,一件件朝傅月理扔去,傅月理能躲的躲開,不能躲的便用劍劈開。他在與這面具人的交手過程中便發覺了異樣,對方輕功的身法似乎與皇族所學的很是相像。
那面具人被他逼的退無可退,突然反手朝地上的嘉魚扔出一支飛鏢,傅月理見狀,只能飛身上去以劍擋開,面具人便趁這時想從窗戶逃出。
傅月理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擋了飛鏢又追上前去,一劍將那人的左腕劃破,那人吃痛,回身右手又擲出一支飛鏢,傅月理側身一躲,那人卻趁機躍出了窗外。
師明璣見狀飛奔至窗前,只見黑衣人的身影已隱沒在夜色之中。
“讓他逃了!”他不甘心道。
傅月理撿起了地上的飛鏢,發現那只是一枚相當普通的飛鏢,沒有任何特別之處。想起與面具人的交手,他還是輕敵了。
拍門聲也越來越激烈:“快開門,裡面發生了什麼?!”
傅月理點了下嘉魚的穴道,嘉魚才睡眼迷濛地醒來,瞧見傅月理,又聽到激烈的拍門聲,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張了張口,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沒抓到那人,師明璣正煩著呢,外面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又吵吵嚷嚷,令人更加煩躁,他正想去開門讓那些人安靜,那門砰的一聲就被人踢開了。
衝進來的秦錚正與他面面相覷,還是秦錚先反應過來,對身後一群看熱鬧的人大喊:“都回去!”讓手下勉強把兩扇已經不穩了的門合上。
“你為什麼在這兒?”秦錚問,他轉頭一看,又看到傅月理正和一個衣著暴露、不男不女的人站在一起,臉上瞬間精彩紛呈:“你為什麼也在這兒?!”
傅月理十分的淡定:“與你無關。”
“誰說與我無關?你這樣對得起明月嗎?”秦錚憤憤不平地斥責對方。
師明璣突然意識到自家妹子和秦錚以前可是青梅竹馬,忙道:“金聲,你怎麼來了?”
金聲是秦錚的字,因為《說文解字》裡寫的是“錚,金聲也”,故此秦錚的父親給他起了這個名和字。秦錚與師明璣算是多年的朋友,於是道:“我正巧在外面巡邏,路過南風館,有人說這裡有人在打架,還動了兵器,所以我就來了。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在這裡?”
師明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不能說那個人的事,更不能說自己是來消遣的,怎麼回答都不對,他一向能言善辯,此刻竟似變成了啞巴。
只聽傅月理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我們是為了保護嘉魚,有人要殺他,方才我正是與那個人交手。”
秦錚懷疑地看向傅月理身旁那個不男不女的人:“他就是嘉魚?”
傅月理道:“他本名不叫嘉魚,而叫嚴嘉節,是嚴真如的兒子。”
嚴真如!秦錚看向嘉魚的目光發生了變化,前年會試洩題,嚴真如作為考官之一,被人舉證是他收受賄賂洩題,因而落了個殺頭之罪,家人都淪為官奴,唯一的兒子嚴嘉節竟淪落到了南風館這樣的地方嗎?
“你是嘉節?!”師明璣震驚道,他自進來這間屋子,便沒有認真看過對方的模樣,此時盯著這個塗脂抹粉、充滿了女氣的男人,眼睛不由溼潤。想當初同在崇文館學習,嚴嘉節也是玉樹般的翩翩少年郎,如何變成了這般模樣!
嚴嘉節只是黯然地低下了頭,不願再去面對二人震驚的目光,他們的目光就像鋒利的刀,一層層割開他的血肉,讓他不得不想起自己的醜陋與狼狽。
傅月理憐憫地看了一眼他,輕輕一拍他的肩膀,而後對秦錚道:“秦錚,外面的人麻煩你清場,我們要離開這裡。”
秦錚也不多言語,即刻出門去,直接亮出腰間的兵器,喝退了那群看熱鬧的人。片刻之後,走廊道上就一個人也沒有了。
一手交錢,另一手南風館的老闆就把嚴嘉節的賣身契給了傅月理。傅月理看著這張薄薄的紙,只不過是幾個字和一個指印竟能決定一個人的自由,實在是可笑至極。他將賣身契慢條斯理地撕成了粉碎,南風館的老闆單是從他那雙白瞳就猜出了他的身份,不敢怠慢,臉上堆著笑。
他將碎紙重新放回老闆的手上:“你扔了吧。”
老闆滿臉堆著笑:“好,您慢走。”
一群人走出了南風館,在那門口,傅月理又回過頭看著大門上的牌子,“南風館”,門口還站著兩個打扮妖媚的男子在招呼著客人,他心想這個地方本不應該存在,裡面一定還有很多像嚴嘉節的人。
幾人各自分開,傅月理帶著嚴嘉節回府,天已快大亮。他沒有睡意,也不想去吵醒師明月,獨自一人去了書房。
前日從陸靈衍那裡得知嚴嘉節流落南風館的事,他感慨萬千,前年科舉會試洩題的事,其中另有文章,嚴真如只不過是個替罪羊。真正第一次見到嚴嘉節時,顛覆了他的想象,他第一次見到男子是那種打扮,會以那種柔媚的腔調說話,而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取悅他,或者說是客人。
直到傅月理叫出了他的本名:“嚴嘉節。”
對方頓時愣在原地,過了很久,木然地問:“你是誰?”
傅月理那一刻心中想了很多很多,他在思考改變嚴嘉節命運的東西是什麼?是《大昭律》?還是千百年來泥古不化的糟粕陳規?一個人何以會淪落至毫無尊嚴、泯滅人性的境地?他想,他要改變這一切,於是他對嚴嘉節說:“我會救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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