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卻不說話,穩坐在沙發上,輕抬右手道:“坐。”
剛才的那番話,對他好似沒有半點影響。
這種反應,讓銀髮老者眼前一亮,面『色』更喜。
“欲成大事者,斷七情,絕六慾,方能超脫於外,掌控全域性。”
他緩緩地讚歎道,就像遇到了一件夢寐以求的珍寶,越看越是喜歡。
“當年你父親的銳氣不輸於你,不過在氣度上卻稍差了幾分,比不得你太公縱橫萬里,氣吞如虎的霸氣側漏。”
銀髮老者不管葉秋是否聽得進去,自顧自地說道。
說話間,他慢慢地坐在了葉秋的對面。
“我初次見你時,你還是一個光屁股的小蘿蔔頭,眨眼間,已成潛龍昇天之勢,不愧為姬家的嫡系子孫,與你太公如出一轍,都是那麼的孤傲,敢於天公試比高。”
聽了這話,葉秋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姓葉。”
冷冷的聲音傳出,語氣裡帶著一種不可動搖的固執。
聞聲,銀髮老者微微一笑:“不管你如何否認,都改變不了體內流淌的血脈,當年你父母最大的心願,便是認祖歸宗,將失去的一切重新拿回來。”
說到這兒,笑容收斂,一抹悲慼在臉上浮現。
“可惜,當年我太沉不住氣,為你父母安排了一條捷徑,以至遭逢劫難,你作為他們的兒子,難道不應該繼承遺願?”
深沉的一聲嘆息,帶著無盡的遺憾和內疚。
葉秋不為所動,緩緩地說道:“爺爺告訴我,他們倆太蠢,不珍惜眼前擁有的一切,卻憧憬那虛幻的榮光,寧願為此飛蛾撲火。”
聞聽此言,銀髮老者的臉上怒容浮現。
“那個糊塗的小傢伙,畏畏縮縮了一輩子,自甘平庸,根本就不配做姬大哥的兒子……”
話未說完,葉秋便冷哼一聲。
“你再敢侮辱我爺爺一個字,我保證把你的舌頭割下來餵狗。”
聲音森冷,透著一股誓不罷休的堅定。
但銀髮老者卻並未動怒,神『色』間反而愈發地讚賞。
“好小子,夠狂,夠傲,夠霸氣,和你太公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接著,他面『色』不改道:“就算你爺爺活著,見了我,也要喊一聲厲叔叔。”
“直接說出你的來意吧,我的親人早就死絕了,用不著拿他們說事。”
葉秋冷漠地說道,好像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能夠動搖他的內心。
見狀,銀髮老者微微一愣,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你願意聽的話,不如我先給你講一個發生在七十多年前的一個故事……”
話說到半截,葉秋冷冷打斷道:“我不喜歡聽故事,更不喜歡聽歷史故事,用不著繞彎子,說出你的來意吧。”
這句話,將銀髮老者準備好的說辭,硬生生打斷。
他皺著眉頭,沉『吟』著說道:“孩子,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太公,你爺爺,還有你父親的往事?”
葉秋緩緩地搖了搖頭,眼神依然淡漠。
銀髮老者卻從那淡漠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縷隱藏至深的掙扎。
於是,他繼續問道:“你不想知道你太公是怎麼死的?不想知道你爺爺是如何被家族拒之門外?不想知道你父親為何要不顧生死?”
“如果這些你都不想知道,那你母親呢?你母親自小遭遇的不公,她的滿腔憤恨,她的委屈,難道你也不想知道?”
“不思父親遺志,不報母親舊恨,你還配為人子嗎?”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子,在葉秋的心裡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