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和她阿孃被老太排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裡休息。薛氏勸慰阿夏,說委屈也委屈不了幾天。
阿夏是沒有心情和祖母去論長短。什麼樣的住處也影響不了她的心情。換句話說,給她再好的地方,阿夏的心情也不會好,再壞的地方也比不了她此刻的難過。
阿夏沒有意見。
黃英意見大了。不是為了自己,是為阿夏和薛氏叫屈。把他們安排在客棧也就算了,憑什麼讓阿夏和阿夏的娘住下人住的地方。
花無庸看著老婆義憤填膺的樣子。拉著她的胳膊讓她坐下,道:“你消停消停。現在誰也不能拿老太太怎麼辦?忍兩天,過了這兩天,夫人就會回京,阿夏也會去八音山。”
黃英聽到八音山,問花無庸:“真要送阿夏去八音山?”
花無庸道:“都督知道阿夏是什麼性子的人,怕阿夏為了報仇,丟了性命。”
黃英想想也是,以阿夏的性子,如果知道誰是兇手,一定會提著刀子殺人的。
黃英道:“那這仇人就不找了?”
花無庸正色道:“有我,有季不為。我和都督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他一直是我最敬愛的長輩。我不會讓他死的不明不白的。”
黃英看著花無庸,知道勸說不了他,也知道這是花無庸應該做的。
花無庸從十二歲離開京城,就一直跟著姜堰。姜堰對於花無庸,說是父親也不為過。
黃英只能擔憂地道:“你要小心了,我覺得躲在暗處的敵人,非常的狡猾。”
花無庸揉了揉黃英的頭髮。看著體諒自己的嬌妻,道:“你往後多陪陪阿夏。三年,我和季不為一定能夠找到兇手。等報了仇,阿夏就可以安安穩穩地過她的日子了,不用再擔心報仇的事情。”
黃英點點頭,道:“我會的,不用你交代。阿夏不單單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季不為沒有和柳如卿在一起睡,季不為躺在榻上,柳如卿睡在床上。自從姜堰死後,季不為就和柳如卿分房睡了。季不為要為姜堰守三年的孝。
黑暗的屋子裡靜的只剩下外面的風聲。
季不為道:“委屈你了。剛過門沒多久,就讓你和我守孝。”
“不委屈。我知道都督在你心裡的分量,能和你一起為你敬重的人守孝,我願意。”
季不為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淚痕,他說了一定要守護好這兩個家。可是還是沒有做到,是自己太無能了嗎?
“你不要難過,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很努力了。只是敵人太狡猾了。”
季不為道:“我自己恨我自己不夠強大。”
柳如卿坐起來,走到季不為的榻邊,坐在了季不為的身旁俯下身抱住季不為,道:“有我,我陪著你,你要報仇我陪著你,你做什麼我都陪著你,但是你不要難過,你這樣,我會很難過。”
季不為聽著柳如卿的話,壓抑的情感再也受不住,崩盤了。季不為抱著柳如卿低低地哭起來。腦海裡是姜堰的身影和話語。
“我是你姜伯伯,以後你的事兒都歸我管,你爹靠邊站。……考試的事情放心,我已經都打點好了……這次回京城,要萬事小心……。”
季不為為姜堰流了一夜的淚水,阿夏早就沒有淚水可流了。她呆呆地望著房頂。她的娘已經睡著了。阿夏翻動了一下身子,坐起來。
臘月的寒風透過門縫牆角吹進來。好在白芍把馬車上的被子多拿過來幾條。被窩裡是不冷的。
外邊是玲瓏的嘟囔聲:“這麼冷的天,也不給準備炭火,是要凍死人嗎?”
白芍呵斥了玲瓏一聲,玲瓏閉上嘴巴,過了一會兒忍不住還是又說了一句:“不是我多嘴,我們小姐也是老太婆嫡親的孫子呀,怎麼就那麼不待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