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磨坊,樓上,二樓走廊最裡端,1號房間。
大床屏風,桌椅搖籃,各色傢俱一應俱全。
桌子上擺放著小酒小菜,牆邊隱約透出鐵錘和舉重槓鈴等物,
粉紅色的紗帳微微擺動,在昏黃的火燭中透出幾分曖昧。
床邊有隨意扔下的男人衣服,底下放著一雙皮靴,傳來床擺移動吱呀聲。
一個隆起的厚被子在不斷上下湧動,中間露出一個腦袋,在裡面一抽一抽地流著淚。
“老婆愛我,老婆不愛我,老婆愛我,老婆不愛我……啊,怎麼又是老婆不愛我?一定是這種花長得不對勁!”
被子裡面,男人氣呼呼地做著俯臥撐,身下兩張字條,分別寫著“老婆愛我”和“老婆不愛我”的字樣。
在“老婆愛我”的字條上全是扎滿刺的玫瑰枝條,在“老婆不愛我”的那張字條上,玫瑰花瓣卻堆成了小山。
最後一瓣玫瑰落到“老婆不愛我”的字條上的時候,男人奔潰了,一個激動,全身趴在了長滿細刺的枝條上。
“啊!”一聲痛叫,男人胸膛下扎滿了幾百個密密麻麻的小刺。
被玫瑰刺扎一下的感覺可還好?
不,玫瑰刺的痛都是其次,可是每次都是“老婆不愛我”,他的心更痛。
老蝌蚪嗚嗚慘叫,這已經是他數的第99朵玫瑰了。
每次一數,總是“老婆不愛我”的玫瑰佔上風。
好想哭,為什麼就沒有他想要的答案?
老蝌蚪面色如土,兩眼發直,不敢置信,口中直喃喃著“為什麼為什麼”。
怎麼可能找不出一朵代表老婆愛他的花來?
紅玫瑰枝條渾身光禿禿的,頭頂卻全都被拔成了禿毛,身上的刺全都扎到了某人身上去。
他一個起身,把被子一掀,玫瑰刺就全部被震了出來,刺進對面的牆裡。
“不數了!”老蝌蚪鬱悶地做起來,把被子裹住自己,心中苦悶,哎,他都在這裡待了一天了,老婆大人也沒有派人來找他。
老蝌蚪覺得自己涼涼了,內心越發的淒涼,心中一憤怒,花瓣們都被他拂了出去,四處飄散於地。
他眼神漫無目的飄散著,看到了牆邊的鐵錘,忽然神情一震,感到了一絲安慰。
這麼多年了,敲大石的鐵錘還在,不枉他剛才費了半天時間去樓下把長了青苔的石板背上來。
老鴇一定很感激他才會一直保留著這些東西吧。
老蝌蚪心中寬慰許多,想到自家老婆,又惆悵地掩面,老婆大人不找他,他去哪找老婆大人呢?
以前沒做過這個題,真不會啊。
房門外,擺放著一排整齊的青色大石板,一群鶯鶯燕燕邁著輕盈的腳步帶著喝醉的客人們上來了,約摸有七八個,各自說笑著。
排頭一個三十出頭的紅衣阿姐正自在地笑著,眼神不住地瞟向她懷中客人藏錢的錢袋,錢袋鼓鼓的,笑得更歡了。
她是鶯鶯燕燕中第一個踏上二樓的阿姐,一見到昏暗的走廊裡整齊碼放的青石板時,臉色疑惑了下。
那石頭有些眼熟啊,幾年不見,這大石板怎麼又被搬回來了?
一見最裡面的1號房間裡面亮出燈光,還傳來某人的嗚嗚聲的時候,紅衣阿姐臉色都白了。
“姐妹們,他來了!”紅衣女子腳下發抖。
“阿姐,誰來了?”身後幾個豔麗女子還扶著人,速度沒那麼快,等到一上來,見到走廊的情景時,同款震驚臉。
“他來了,他來了?他居然來了!啊,我不能待在這裡。姐妹們,快跑,變態來了!”
樓梯上,許多打扮豔麗的女子紛紛對視一眼,懷中的客人都不服侍了,轉身就想往樓下跑。
紅衣阿姐叫住她們,“先別跑,姐妹們,不能給他留下作案工具!”
紅衣阿姐指了指大石板,神色嚴肅,姑娘們一愣,立刻懷中客人往旁邊一扔,幾個姑娘們挨個排隊,擼起袖子就把沉重的大青石往樓下搬。
動作又快又準,跟開了小馬達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