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幫的高層都很清楚,他們在南澤幹得都是些什麼事,但凡是一個想要在南澤立足發展的大派都不可能允許他們這樣的幫派存在,更何況太陰閣山高皇帝遠,鞭長莫及,土皇帝當了這麼多年。
他們又怎麼可能真的收心養性,做起好人,然後允許自己頭上出現這麼一個太上皇。
退一萬步說,即便高層們願意,也約束不住手下的人,金沙幫當初為了快速在南澤開啟局面,戰線拉得太長了,整個南澤大小郡縣遍佈駐點,什麼鳥人都往裡面攬,當你攬了一兩個的時候,可能會影響整個金沙幫的管理。
但如果幾乎整個幫裡都是這麼一群人的時候,那就好管多了,鳥人會有更鳥的人來管制他們,在這樣的環境下,對於上層來說,反而更輕鬆,能者上,庸者下,手下雜魚嘍囉只會越來越對幫裡充滿敬畏。
而管理者,只需要提升實力,這就夠了。
但弊端也很明顯,高層清楚的知道,血筋門入駐之後,他們只有兩條路,要麼跪下臣服,要麼讓血筋門跪下臣服,他們沒有讓血筋門跪下臣服的能力,折中一下,第三個辦法出現了,掀桌子,不玩了。
趕在血筋門到來之前,能打殺搶掠的統統搞一遍,有了足夠的資源,剩下的路就好走了,要麼改行,要麼走人,留下一堆不值錢的雜魚給血筋門立威。
孫家的商路就是他們預備的改行出路之一。
夜色裡,數十里的淺水灣反射著暗色調冷光,一艘小船破浪而來,身後兩名雜魚用擔架抬著孫知魚。
看看,這就是威懾力,這些雜碎,隨便一個放到縣城或者村鎮裡,都是那種混不吝的混子,十足十的惡人,但就因為一句,這娘們是少幫主點名要的,他們連碰都不敢碰,用了擔架給人抬過來。
點頭哈腰:“供奉大人!這位姑娘帶過來了。”
“放到船上去吧,回去告訴你家執事,我先走了,到了少幫主身邊,會幫他美言幾句的,這份功勞,誰也搶不走。”
“是,是!供奉大人的話一定帶到。”
烏篷船靠近後,兩人快速抬著孫知魚上了船,恭敬的戰到水寨的一邊,直到藏土上了船,烏篷船從兩人的視線中消失,這才長舒了口氣,挺直了腰板。
兩人沒有走遠,就在水寨上方閒聊吹牛,拿著快有筷子粗細的蘆葦薪在嘴巴里捅咕著,一臉的回味和應當。
“真不愧是大家族裡的女人,就是個婢女都比春香樓裡的姑娘潤多了,那面板,那聲音,簡直不在一個檔次上。”
“我還是覺得孫大龍的老婆更好一些,這個在縣城裡那些老爺們的口中叫什麼來著,叫什麼刺激感?反正我覺得挺好的。”
兩人談論間,遠處一艘烏篷船穿過蘆葦蕩,兩人猛地起身,臉色微變:“這供奉大人不是剛走嗎?怎麼又回來了?”
“你幾把是瞎了嗎?那根本就不是同一條船,是老狗他們,盯梢的,估計是發現了什麼,我在這裡接應,你快回去通報執事。”精瘦漢子的眼睛在夜光下冒著光,他的視力明顯比身邊那個傻大個好多了。
在這晦暗不明的夜色裡,相隔了那麼遠,還能看出兩條烏篷船之間的區別。
果不其然,在烏篷船靠近之後,老狗他們從船上走了下來,手裡還拎著一個瘦精幹巴、賊眉鼠眼的傢伙,雙手被反縛在背,嘴巴里塞著一大團黑漆漆的布,也不知道從哪裡扯下來的,這傢伙一看就營養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