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聲很柔,仿若是對著一個老朋友說話一般。而一句話說完後,她蹲下身,側身去摸了一把海水,如今這個季節,海水雖凉,但也不冷,她又再次笑著開口:“巫族、南齊、北疆六門,參與那件事的人該死的都死了,你也當安息了!”
說到這裡,她將懷裡的瓷瓶放到身前,開始開啟瓷瓶的封口,唇角勾著一抹清豔的笑:“你說的,想和我一起去看看這個世界,我也說了定會帶你去。而這水能通往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今日我將你葬在水裡,那麼之後不管我去哪裡,只要你願意,都能和我同行,我覺得這樣才是最好!”
上官月顏說著,臉上沒有一丁點而的難過之色,瓷瓶的封口開啟,她也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伸手去觸碰秋星的骨灰,因為手上的紗布或許會帶走秋星的部分,她不能讓秋星不完整,是以她便直接將瓶口往一邊側倒,在靠近水面的地方,將裡面的白色粉末緩緩地往水裡倒去。
粉末如水,眨眼便消散。
看著那漸漸從瓷瓶裡倒進海中的白色粉末,她的神色很是溫柔,話語也依然柔和至極:“你該知道了吧!在神武大地上,你是我上官月顏最親的人!”話落,她又在心中說著無法說出口的話語:“雖然我不是你真正的主子,但對我而言,你卻是真正的姐妹。不管你如今還會不會認我,但秋星是我的親人,這點永遠都不會變。”
說完這句話後,她便不再說什麼了,只是靜靜地看著‘秋星’從瓷瓶中離開,進入水中,隨著海水的微波而去。從始至終,神色都是柔和的。
而此時,玄天宮的大船上,赫連御宸早就站在了船舷邊,看著小舟上的人兒,聽著她的話語,看著她那溫柔的神色,絕豔的俊臉上滿是疼惜。對於秋星在這個人兒心中的分量,怕是隻要認識她的人,便沒有一個不知,而她此時雖然沒有表露出悲傷來,但是他卻知道,她的神色有多柔和,心中便有多悲傷。
而這樣的傷痛,不是他能夠代替她承受的。
遠處,北疆的大船和天珏的大船上,慕容紫、黎單和南宮凌聽到了下人的稟報,也都跑到甲板上,看到海中的情景後,三人臉上第一時間浮現出的,便是無法抑制的驚豔之色來,慕容紫還滿臉驚訝地嘆道:“上官月顏居然換了衣裳,老天,騎裝的她便美的不可方物了,如今這一換,真的怕是全天下也沒有哪個女人能趕得上她了!”
此言一出,她身邊三步遠的黎單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沒有出聲說什麼。
而驚豔之後,二人便仔細地觀察她的動作,細心一看之下,二人便也知道她此時在做什麼了,慕容紫臉上的驚歎之色褪去,露出一絲瞭然,而後又有些感慨地道了一句:“這般也好!總是這麼帶著也不是回事!”
親眼目睹了當日事情的發生,她可以說是觸動最深的,不管是對護主而死的秋星,還是為了秋星而昏倒的上官月顏,都讓她感慨萬分。特別是她此時所看著的這個女人,看上去清冷的很,但是卻特別重情義,所以當時才會那般受不住而昏過去。
慕容紫的身後,她的丫頭玲兒此時也跟著,見到這個情景,也想起了當日發生在她眼前的一幕,眼眶都紅了,聽了慕容紫的話後她略帶著哭腔道:“上官小姐真的是個很好的主子呢!”
慕容紫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這個重情重義的女人,為了她那死去的丫頭,將南齊、巫族和北疆六門全都報復了,雖然這其中赫連御宸出的力最大,但若不是為了她,赫連御宸哪裡會出手,這自然也就是她所為了。
那丫頭想必也死的安心了!
黎單聽著二人的話,沒有言聲,不過心中卻是贊同。而他在看了一會兒上官月顏之後,目光遠眺,看向對面此時因為玄天宮的船停下,而超越至前的天珏的大船,見到那船舷邊上,一身漆黑的錦袍,面帶銀色面具,顯然此時也在看上官月顏的南宮凌,那雙如墨般深邃的黑眸閃了閃,而後便眉頭微皺地盯著,眸中神色很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慕容紫倒是沒有去注意南宮凌,而是一直看著上官月顏,沒有再說任何話。
天珏的船上,南宮凌見到上官月顏時,最先的反應,和慕容紫與黎單一樣,面具後那雙澄澈的眸子當即便閃過濃濃的驚豔之色,連薄唇都勾了起來。而當他看出上官月顏正在做的事情,那剛剛勾起的唇角便平了,滿眼心疼地看著她,眸光怎麼也移不開。
直到感覺到一道強烈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他才疑惑地轉移了視線,向著那目光的方向看去。便見對面的大船上,黎單和慕容紫也都站在船舷邊,慕容紫正看著上官月顏的方向,但是黎單的目光卻是看著自己。
他眉頭皺了皺,暗道難不成被黎單看出了什麼?這般想著,他眸光又再次落到了慕容紫的身上,見她完全沒有往自己這邊看一眼,他澄澈的眸子閃了閃,便不再注意黎單了,眸光再次落到了上官月顏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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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管那對夫妻發沒發現,他對他們的態度都不會變,敬而遠之便是!
黎單一直看著南宮凌,自然也捕捉到了他那瞬間看向他們的目光,見他不過就是隨意一眼,然後便轉移了視線,他眉頭也皺了皺,卻又好似想到了什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之後便也轉開了視線,也再次看向海面上的小舟。
上官月顏大抵知道有那些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但是並沒有管那麼多,眸光也沒有移一下,一直專注地看著瓷瓶裡的白色粉末流失而去,大約花了三分鐘時間,那瓷瓶裡的骨灰才全部倒完了,之後,她又雙手將瓷瓶放到了水面上,頓了一小會兒,鬆開了手,那瓷瓶瞬間便沉入水中,將最後的‘秋星’帶走了。
她看著那下沉的瓷瓶,直到那瓷瓶完全消失,都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之後,上官月顏就那樣在小舟上蹲了一會兒,才站起身開,看了眼這片湛藍的海洋,對身後的燕飛和燕天道了一句:“回去吧!”
燕飛和燕天二人自然立即應聲,再次划動船槳,小舟便掉了個頭,往玄天宮的船而去。
小舟轉回來的那瞬間,上官月顏便看到了船舷邊上,那一身暗紅色錦袍的赫連御宸,見他看見自己向他看去,那薄唇立即便勾起了一抹柔和的笑。豔陽之下,他俊美如魔神一般,她看著他那張絕豔的俊臉,想起以前秋星說他如何如何的好,試探自己是否喜歡他,她當時還誤會那小丫頭喜歡他來著,如今想想,真的有些好笑,而她的唇瓣也的確好笑地勾了起來。
以前從不曾想過,自己真的會如那小丫頭說的一樣,喜歡上這個男人,也從來沒有想過,在送那小丫頭最後一程的時候,這個男人會在自己的身邊。如今想來,自己和他在一起,最高興的,怕就是秋星那個丫頭了。
這般想著,她眸中浮現出一絲暖色來。
很快的,小舟便回到了玄天宮的大船之下,和剛才一樣,燕飛和燕天二人一左一右,帶著上官月顏上了船。剛剛站穩腳,毫無意外的,她便落入了一個蘭花香的懷抱中,那有力的臂膀圈著她,讓她感覺無比的安心和溫暖。
而這一幕,自然也落入了一直關注著她的,另外兩艘船上的三人眼中,遠遠看著二人如此,三人的臉上都露出一抹笑來。慕容紫當即又開口,誇讚了一句:“這個赫連御宸,傳言說他恐怖得很,但如今看來倒是個好男人!也不是很可怕嘛!”
她此言一出,黎單一聲低笑便從薄唇中逸了出來,笑聲有些高深莫測,不知是意味著什麼。
一旁的玲兒小心翼翼地瞥了黎單一眼,見他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這才開口接話,褪去了哭腔,她無奈又小聲地說道:“公主,玄天宮的少宮主不是不可怕,只是對上官小姐不可怕而已!”
她真的對自家的公主很無語啊!少宮主不可怕嗎?早前他們才收到訊息,南齊皇被少宮主殺了,這還不可怕?試問誰敢對一國的皇帝說殺就殺的?這個天下,除了少宮主沒有別人敢了!還有昨日巫族的事,雖然聽說最後讓巫族毀滅的是上官小姐,但在那之前,巫族便已經糟了大難,而且註定要被玄天宮滅了啊!這樣的少宮主不可怕?這個想法她覺得一定要給自家公主糾正一下,免得說不定那日便闖禍了。到時候少宮主一聲令下,北疆也會毀了的!
然而慕容紫卻是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很是自信地笑道:“本公主現在和上官月顏關係不錯,赫連御宸就算可怕,也不會對上官月顏的朋友如何的!”
昨日,上官月顏說宴請他們幾人,赫連御宸也什麼都沒有說便同意了。而那幾個男人,擺明了對上官月顏有意思,連那些男人,他都能看在上官月顏的份上不為難,那麼她的這個女子,自然就更不會了,這一點她可是早就想到了的。
所以赫連御宸對她來說一點也不可怕!
玲兒聽聞此言,一時間倒也找不到反駁的話了,只能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不再說什麼。但是對她來說,還是覺得少宮主很可怕!